“恁可多谢姑妈了。”端木芬身子还没蹲下去,端木晚便就拦了下来,“我天长无事的,两个孩子倒给我解闷,这又有甚么可谢的。”又说,“你快去吧。”边说,她边送端木芬出了门。
却说平二娘听说端木芬要名册,急得乱转,赶着叫小厮再写一份来,齐氏不免报怨道:“你也是的,怎么这般的不经心。”
“我的嫂子。”平二娘悔之不及道:“再怎么着人也比我尊贵些,她说名册搁在她恁里,我能说甚么!再则,咱们原也不大识字。都是她在记名字的。我要是早知道会出这么桩事,莫说她只是个侍妾,就是个如夫人我也要逆了她的意了。”
齐氏听罢叹声道:“算了算了,先赶紧上去吧。等会让人到她屋里找一找也就是了,算不得甚么大事。”
平二娘知道端木芬这些日子心里烦闷,也怕叫她等久了着恼,便随了齐氏往上边来。二人行至端木芬门前,伊儿忽从旁边花荫底下赶过来,悄声向二人道:“嫂子、阿姊,且别进去,少夫人在里边处置安姐儿呢。”
二人听了忙蹑手蹑脚的随伊儿往倒座里吃茶等侯,过得没大一会,听见脚步声响,三人从窗户向外望去,安弗散乱着头发被三两个老姆押着出门。她虽挺直着腰身,可腊黄的面上,憔悴却是怎么也遮不住。手里只挽着个小小的包袱,背影看着多少有些叫人心酸。
“唉……她也算是个可怜人。”平二娘叹息道:“服侍了二郎这么些年,也算是尽心。又有个姐儿,往京里走了一遭,才只是个侍妾,连乔嫩娘都及不上。这会撵了去庄上,可不就跟仆妇一般了。”
平二娘终究是陆苰的乳阿姊,心里眼里自然把陆苰看得更重一些。安弗固然不好,可在她眼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最后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感叹的话不由脱口而说。
齐氏听在耳朵里便有些不大受用,只不好说平二娘甚么,只是冷冷道:“这又怨谁!似她这样的身份,碰着厉害的主母,门都进不了。少夫人极宽厚了,这几年来,她明里暗里没少生事,少夫人都不理论。还把院子里的事多交给她办,她可曾念一点好了?这会撵她出去也不算冤枉了她。”
平二听她语气不对,连忙转了话峰赔笑道,“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能碰上少夫人这样宽厚的主母,真真的是她上辈子积了福。偏不知惜福。但凡安守本份,再过个几年,大姐儿大了,少夫人看在大姐儿面上,也要抬举她做个姨娘。至不济也能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偏要折腾些有的没的,这会倒好,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一语未了,平伊儿就挑帘进来,“少夫人请嫂子和婶子过去说话。”
二人听说忙不迭地出了倒座,往正房而来。
端木芬正吃药呢,见她两个来了,便让坐道:“婶子、二姐姐坐。”
齐氏从幼娘手里接过茶盅子,蹙眉道:“少夫人也吃了这么久的药了,还是请御医来请请脉吧。”
端木芬吃过了药,又漱了口,“恁大夫是京里有名看妇人科的。自吃了他的药,经期倒来准了许多。原先还有些痛经,如今也都渐渐的轻了,想是不错的。”说着,便问平二娘名单的事情。
平二娘原本就没敢坐,听得端木芬问起,忙上前一步回道:“恁名册原是安姐儿拿着的,婢妾实在是记不大清……”她嗫嚅着嘴不安地向端木芬面上瞥去。
端木芬却不在意地道:“是我没想周全。如此,青禾你去她屋里找找,实在找不着,就再拟一份。左右也不着急这几日。”
青禾应声去了,齐氏目送她出了门,凑到端木芬耳边说道:“青禾的年纪也不小了,少夫人总不能一直留着她。况且现下屋里伊儿、臧儿和幼娘都大了。也不差人使唤,放了她出去,也是少夫人一份助力。”
端木芬叹道:“我也这么说。只她没看中的,能怎么办。”
平二娘眼珠子一转,道:“婢妾看臧魁就不错。”
“我也这么说呢。可也要他们两相情愿啊……”
“臧小子恁里是没问题的。”齐氏道:“婢妾试探过几回,他嘴上不说,可心里怕是取中了青禾。不然,他这个年纪为甚么不娶亲。少夫人是不知道,媒婆把他家的门槛都踩烂了,他就是不松口。”
她们的意思端木芬知道,姑妈也和自己说过这事。只是,她一直拿青禾当自家妹子看待,不想委屈了她。可现下……端木芬还在迟疑,平二娘又道:“少夫人怕是不知道,婢妾可是听说,郡主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出门?”端木芬扭头看向平二娘,“往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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