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乙接过簪子,意味深长地瞅陆萱一眼。尔后便收了簪子,“娘娘放心,学生定然办妥。”说完,出门而去。
周得韬虽围住了郡王府,心下却不大以为然。据他所知府中皆是女眷、小孩,嫡派亲卫不过百余人。料来,她们不会糊涂到冒死突围。再则,周得韬心下并不十分愿意办这个事。实在是硬着头皮来的。
所以一些开在巷道中的小角门,他有心无心的也就忽略了。钱乙从后边角门出来,虽有几个兵士瞧见,然见他不过是个四十来往寻常的男子,料想是王府属臣借机偷跑。反正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们也懒得追赶。
周得韬在紫寰殿正殿内才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听见后边脚步声响,回头看去,见一个眉眼清秀,神态闲定的年轻小女娘领着一众内眷款款而来。
“侯爷安好。”
周得韬起身还礼,“侧妃娘娘好。”
陆萱也不客套,直说道:“郡王府上下人口尽皆在此,请侯爷查看。”
“不用了。”周得韬是认得陆萱的,记忆里她不过是个有些虚与迎奉的庶女,做了郡王侧妃才多久,竟练出了临危不乱的气势来了,想着,周得韬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又客气笑道,“我也是奉太子之命行事,若有冲撞之处,还请侧妃娘娘,多担待些。”
太子是秉性宽仁,又与冉襄手足情深。现下虽说有些不睦,可往后怎么样,还难说的很。再则,她与又宜到底有几分姊妹情份。自己就是不看太子面上,也看女儿面上。
“侯爷客气了。”陆萱回了一礼,“咱们这就走吧。”
她话说得极随意,就像是往哪处亲友家中赴宴一般。周得韬听在耳朵里,不免又是一震,再看她身后的女眷,虽然都极力忍着不掉泪,可恁脸色却是刹白的。惟独她,面色如常。这个小女娘,着实不简单啊!
郡王搜宫,太子扣人,王府被封,半日之间京城已是天翻地覆。陆家自然是收到了消息,端木芬连晌午饭都没心思用了,直奔赵令如的院子。却见宛清端了一海碗的莲蓬汤走来,见了端木芬笑道:“二少夫人怎么这会子来了,这汤是用新鲜荷蒸得的,少夫人也用一些,去去暑气吧。”
“你们还有心思喝汤。”端木芬苦笑着道。
赵令如听见声音接了出来,“大暑天的,你做甚么在日头底下站着。也不怕受了暑气。快进来。”边说,边拉了她进屋。
端木芬也不同她客气,急着道,“外头都快疯了,你倒一点不上心!”
赵令如“格格”一笑,“急就有用了?恁些个事,咱们一句话都插不上,管他们闹去呢。”
“你说的倒轻巧,我可是听说萱儿已经被拿去了内府大牢,我想着,是不是进宫去求求太子妃。你也让三郎去向太子说说情。还有二郎,在遂宁到底是个甚么情况啊!”
赵令如给她盛了碗汤,不疾不缓地问道:“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甚么么?”
端木芬一怔,还没回过神,赵令如又道:“对人对事都太过关心了。关心则乱。二哥也就罢了,陆萱的事情,你管她做甚么!只要郡王还在,她就不用你来发愁。若是郡王不在了,你愁也没用。再则说了,你和她有几分情份在?你这样替她担心。”
端木芬直愣愣地瞅着赵令如,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翻话来。之前她也曾笑话自己喜欢管闲事,可恁多是打趣取笑。可现下,纵使和陆萱情份淡薄了些,却也是姊姊们一混了近两年。怎么能对她的生死毫不在意呢!
“不论怎么说,她也唤了你近两年的阿姊。”端木芬冷了神色。
赵令如却似听了甚么笑话一般,“你也真是实心。她陆萱唤了姨母多少年娘亲,又唤了王妃多久的阿姊,恁亲近劲,比亲姊妹都亲,下手的时候何尝有半点容情!再则,自古以来,为了权位手足相残的事还少么?现下,太子和郡王斗着,咱们陆家正好夹在中间儿,明哲保身才是正道。你让三郎进宫求情,太子会怎么想?再则倘若太子听了劝,放了郡王,消息传去遂宁,陛下会怎么想?你可知道你的妇仁之仁,会害死陆家!”说到后来,赵令如是声色俱厉、
端木芬呆怔的眸光,她的确没有想恁么多,只是听说陆萱被关去了内府大牢就有些慌神了。再怎么生疏,终究也是姊妹一场,她不会拼命去救,可是求一求情,这还是能力以内的。
赵令如说的这些,她也承认有道理。她也不会为了陆萱就陷二郎于险地。可是赵令如,她一字一句,可有半点顾念着陆萱?在她心里有的只是,利害得失!
陆萱看着她,恍然觉着自己和她硬是生出一些距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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