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她母女两个,偏殿总算清静了下来。众人都很识趣地不再提先前的事,只围着陆萱说一些王妃如何害病,如何请医用药,小翁主如何落水,如何夭亡的事。
陆萱说不到两句,就拉着傅翕芳抹起泪来,众人不免也都掩面涕泣。傅翕芳心下虽恨她,可有冉襄在旁,又当着众人的面,倒不好发作。然要她再拿话劝慰,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再想到女儿被她害死,自己连问她一句都不能悲从中来,眼泪滚滚而下。徐贞、姚若娘等,少不得忍悲劝解。到了这会,屋子里可算是有了些治办丧事的悲凄之情。
冉襄陪着说了没一会子的话,又有内侍来回禀,礼部来人了,冉襄少不得答应着往前头去。一众内眷烧过了黄昏纸,用了晚膳,送走了太子、太子妃,方渐渐散去。
因着明朝一早就要送灵柩上慈恩寺,所以陆英兄弟三个就在王府客房歇下。端木芬寅正便起,忙了一日。一进了客房的门,就赖坐到榻上捶腿,一手又扶着脑袋,“伊儿,你先要了热水来,让我把妆卸了是正经。”
平伊儿正吩咐宫婢铺床,听了端木芬的吩咐,应声出门。陆苰则走到她身后,温热干燥的手指一下下的揉着她的鬓角,“这几日辛苦你了,早些睡下,明日还有一日要忙呢。”
端木芬靠着陆苰火炉似的胸膛,“好在就明日一日,不然真真是折腾死人了。”她话音未落,外边禀道:“侧妃娘娘来了。”
夫妻二人互瞅了眼,迎了上前。
“这几日倒春寒冷的厉害,我知道二嫂子素来畏寒,所以多送个汤壶过来。”说着递上个了用葡萄紫细绒布包着汤婆子。
不用端木芬动手,早有宫婢接了去灌热水,端木芬叫人倒茶,又是让坐,“侧妃娘娘身子不好,又操劳了一日,这点小事随便嘱托谁来就是了,何必亲自走一趟。”
端木芬心里颇有些怵陆萱,无意识地拣了了远离她的位坐下。
“我何尝不想好生歇歇。可千头万绪的哪里能够。这样的小事我想着就做了,若是吩咐给人,底下人事情也多,一时或是混忘了。嫂子固然不会怨我,可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陆萱在内间的榻上坐了,看她的神情,好像不似就走。
“这几日多亏得郡主和嫂子帮衬,不然我一个人真真是顾不过来。只是这些日子我事情多,有怠慢的地方,嫂子也见谅些。”
陆萱嘴里闲话不断,陆苰夫妻两个只默默地听着,偶或应个两声,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间座钟“铛”地一响。陆萱才起身道:“时候怕是不早了,我就不耽误二哥嫂子休息,明朝仍要早起忙乱呢。”
端木芬早就睡眼难支,听了这话也虚留都不留了,就送了陆萱出门。回头就叫伊儿打水洗脸上床歇下。
陆苰却仍在灯下坐着,过了一会,往外间问值夜的宫婢,“侧妃只往咱们这来?还是也是去了郡主恁边。”
因着陆家是兄弟三个,所以都安排在东客院,赵令如身份尊贵所以住了正房,陆英独自一个在西厢住着,陆苰夫妻两个住在东厢。
陆苰一出了里间的花槅门,隔着窗户就能看到正房的灯火,这会子已是漆黑一片,想是睡下了。
宫婢听得他问,回道:“侧妃娘娘并没有往郡主恁边去。”
陆苰听罢,凌厉的眉头蹙了起来,折身入内而去,心里却翻来倒去的想,陆萱到底是甚么意思?果然只是送汤婆子来!哄傻子都不信的话,更何况看她眉眼间神情,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只因自己二人都未答言,才没有说出口。
他回至里间,帐内隐隐传来轻微的打呼声。陆苰不由一笑,她本是极难入睡的,可自己不过出去问了句话,她就打起呼来了,看来是真的累了。又见平伊儿守在暖榻上打盹,陆苰打发了她出去歇着,自己褪下外衣洗漱了上床。
时气虽已入了三月,然连日来的倒春寒,使得阳春三月冷若数九,尤其是夜里。
褥子里上边银熏球,底下汤婆子,端木芬仍是缩成一团。陆苰一进褥子,她本能的就靠了上来,微凉的身子在陆苰怀里趁了趁,脑袋就熟练的贴在他的肩窝里。
陆苰无奈一笑,借着帐外透来的朦胧光亮,在她洁白的脑门上戳了一戳,宠溺地笑叹,“你呀!”
次日一早,郡王府良娣、宝林,世子、翁主尽皆起了大早,陆家兄弟几个亦随之早起,匆匆用过着饭,一大队人马护便送陆茜母女的棺木上元妙观,观主玄清早是闻报,在山门外接着,迎诸人入内。
冉襄等看着陆茜的棺木在侧殿停放好,小翁主则停在后殿,然后才往客堂落坐,吃茶。
晌午时分,诸人在观中用斋饭,差不多要回了,陆萱向冉襄道:“左右府里没甚么大事了,妾身想留在这里再陪阿姊几日,还请郡王恩准。”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连日来,陆茜忙里忙外的累得脸都凹了一些,昨日病得晕了过去,不过歇了半日就又挣扎着起来应酬,冉襄嘴里不说,心底颇是心疼。想来不过才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就是陆茜当年,也不曾挨过这样的苦。
听得她这般说,冉襄深深一叹,当着众人的面牵起她的手,柔声道:“你就在这里清清静静地歇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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