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朝臣谢了恩,依次而坐。
帝后之下是太子夫妻,左边是湘王夫妻,右首冉襄与陆茜。
陆苰与赵令及同坐一个方几,就挨着湘王旁边。皇后又将赵令如招至身边。陆蒙自随父亲去了。端木芬只好与赵夫人一几,紧挨在陆茜的下手边,与陆苰正好面对着面。
端木芬本以为或是与赵令如同桌,或是坐在丈夫身边,断没料到竟和一个才刚见过面的赵夫人同桌。兼之左近之人都不大熟,她不免略有些拘紧。
偏偏帝后又一个劲劝菜、劝酒,殿上虽有歌舞,她却是一眼都不曾瞟,席上珍馐,于她也是味同嚼蜡。不时地用盈盈地眸光向陆苰撒娇。
陆苰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趁着人和赵令及说话、敬酒的工夫,悄悄用唇形安抚。
他夫妻二人眉目传情,满以为避着人,却不知众人都看在眼里。旁人也就罢了,周又宜看她面上神情娇柔甜美,眸底不由得涌起一阵阵苦涩。
当初自己为她伤心难过,忧心她将来的日子难过。谁能想到,当日各取其利的婚事,到如今也能情合意顺。
反倒是自己,满以为美眷天成,结果却是有缘无份。
“又宜。”感觉到身边人的悲凄,冉裕悄悄唤了声,又挟了小株碧油油的菘菜到她碗里,“这个倒是清淡鲜美,你尝一尝。”
周又宜下意识地用牙箸一挡,“不用,你自己吃。”不想话露水说完,菘菜就落在了几上,夫妻二人怔了怔,冉襄挟了丢在小碟里,“我给你剥虾。”
席上这小小的插曲,旁人都未留意到,陈皇后一丝不落地看在眸里,心底的不悦几乎要显到脸上来了。
她真是后悔,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把赵令如说给儿子。现下周家即没甚么能指望的。儿子还被周又宜管得死死的。她听东宫来报,这个周又宜即不肯与儿子同房,又不肯他去旁人屋子歇息。每晚儿子都只睡在她的外寝。
太子成亲未久,所以朝臣们也都未提子嗣之子,然长此下去,太子惧内的声名只怕要传地朝野,更着紧的是,一无后的太子,还是不是太子真是要两说呢。
席上几名女眷各怀心思,冉泰的心思却简单多了,他只做一件事情——结好陆、赵二人。
“陆世兄,尊夫人就坐在你面前,你这双眸子就从她身上移开些吧。”
陆苰正用唇语宽解端木芬,听得冉泰的话,洒脱一笑,“我们夫妻分离许久,好容易见着,不免情难自抑,倒叫殿下看笑话了。”
冉泰放声一笑,向舒闻道:“舒大监,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巴巴地拆散人夫妻。”
“是老奴糊涂了。”舒闻恭声笑道:“不然,换一换。”
赵令如道:“嫂子,你就和二哥哥换个位吧,省得他两个牛郎织女似的。”
赵夫人听说果然起身离席,故意问端木芬,“换换?”
当着众人的面,端木芬羞不可抑,恨不能找个地缝钻。
“好了,人家脸都要烧起来了,你们还只管取笑人家。”说着,皇后又往赵令如脑门上一戳,“你呀,也真真是孩子气。”
赵令如挽了皇后的胳膊,撒娇道:“我不和干娘撒娇,又向谁去呢?”
陈皇后轻啐了她了一口,向端木芬道:“恁年我见你绣的麻姑献寿图,心里就欢喜的很,只说哪有这样手巧的小女娘,竟比宫里的手艺还好。本待想安排你在宫里做个女官,偏你又不便。这会我倒想问问,你现下可愿意?”
皇后用意直白,不仅惊了陆苰夫妻,在坐诸人的眸光都投向端木芬,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天统帝稍沉了脸色,正要开口,坐在皇后身边的赵令如抢先道:“干娘你就饶了她吧。她第一图自,第二图自在,第三还是图自在。在家里连脂粉都不大抹,老夫人和婶娘疼惜她,也大拘着她。让她日日穿戴齐整的到宫里来立规矩,这不摆明了刁难她么。”
陆苰起身抱拳道,“皇后娘娘的厚爱,原不该辞,实在是芬儿一是身子不好,二来她也是性子懒散,宫里规矩大,只怕给皇后娘娘添麻烦。”
端木芬则跪在陆苰身边,一声儿不响。
上首的情形惊动了下边一众人等,喜闹之声渐渐止了,连带着喜乐歌舞也停了下来,偌大的殿堂,静的吓人,
“快起来,快起来。”皇后一迭声地叫端木芬起来,又自责道:“你这两个孩子,我不过随口一说,怎么就认了真。”说着,推赵令如道:“快扶了她起来。”
天统帝从鼻子里极轻地喷了声鄙夷,向陆苰二人道:“都坐吧,你们如此,连带着旁人都拘着了。”
陆苰、端木芬这才谢恩归坐。下边诸人也才恢复了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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