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已经毫无疑问,刑部也肯定身在其中。
场面很静,静到无人敢说话。
牵扯太大了。
现在不仅是汉王入局,刑部也入局,那么究竟还有其他势力吗?
云星河看了一眼犹犹豫豫,有些难以发声的何展。
刑部处斩行刑时,一般而言,也会有大理司人监管。
刑部处斩官员为主,大理司监斩官为副。
一是监督,二是恐有冤屈。
蒙蔽一日两日没什么,可如此长的时间,如此多的数量,大理司又能逃得脱?
无怪乎何展会这样一副态度。
云星河扫了众人一眼,让他们不得透露,哪怕是镇妖司上官询问。
所有人脊背发寒,感受到云星河的眼神,纷纷点头。
他们也知道此案实在关联太大了。
有人不仅在想,难不成镇妖司也有人身处漩涡!
云星河看了一眼何展,拍着他的肩膀笑着:“没事,大理司说不定根本不清楚,只是个人决断。”
何展自然知晓云星河是安慰她,大理司必定也参与了。
为何?
大理司派出的监斩副官,可不是一人。
为了防止权力腐化,是一批人轮流担任监斩。
一个人?可能吗?
所以,他知道云星河在安慰他呢。
“侯爷,能不能随我去一趟大理司。”何展抬头看向云星河,眼神坚定:“我想调查询问一些事。”
云星河淡淡一笑:“自然没问题,本就是此案范围内。”
“多谢。”
尽管此行回去是调查案件,但他也是满心欢喜。
立下大功,即便是大理司也会为自己感到骄傲。
无论大理司是否进入缝皮案,何展能够破获案件,屡立功劳,都值得肯定。
何展准备了一下,与云星河直接前往大理司。
说起来,何展因为这些天被云星河邀请调查缝皮案,完全没有时间回大理司。
“哟,这不是我们的何大刑议查嘛,怎么有时间来我们大理司呀。”一官吏见到何展之后,抱着双臂,眼神不屑。
“呵,你懂什么,人家立大功咯,来咱大理司显摆显摆呗。”
有一人抱着文本,切的一声,满脸不高兴。
不少人看到何展来了,纷纷过来,只是似乎态度都不怎么友好。
“还有脸回来,乐不思蜀了吧,据说功劳不小,要该升官了。”
“可不是,人家一句话,就乖乖跑去镇妖司。”
“难不成咱们大理司比不上他镇妖司?”
“不在大理司做人,去给人家镇妖司做狗。”
一到大理司,何展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欢呼与尊重,反而是一群人的冷嘲热讽。
何展面对曾经的好友,同僚,楞了又楞。
尽管他是在镇妖司破案,但他的功劳不是假的呀,
大理司不应该为他而感到自豪吗!
面对他们的嘲讽讥笑,他真的迷惑了。
何展有些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去镇妖司,是为了协助破缝皮案,解救受苦百姓。
他错了吗?
为什么要这样。
破案,管是他在大理司,还是镇妖司,只要能破案。
只要能够还百姓安宁,这不就是大理司从官的初衷?
他在镇妖司所做,难道不是为了惩恶扬善,保护生灵?
既然如此,这些大理司的管理为何不能理解。
望着何展的失落,与眼神中的疲惫。
云星河没有说什么,当所有人都深陷泥沼时,正直,正义其实是一种错误。
因为正直与光芒,会在黑暗中,刺痛他们,显得格格不入,备受排挤。
云星河不由得有了些回忆。
在大学时,有过一个男生被嘲笑了四年,原因是进校后,第一次升旗,他居然哭了。
怎么形容男生当时的表情呢,目光坚毅深厚,颤抖又激动,凝视飘扬的国旗,泪如雨下。
当年很多学生看到他那种异常举动,纷纷对他指指点点,好些人还笑,说看那个傻瓜,升个旗有什么好激动,又不是拍抗日剧。
此后四年生涯,大家谈起此事,都是带着嘲讽,语气调侃。
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简直是个土包子。
男生也确实和别人不一样,他异常正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有一次班级票选助学金,一个漂亮的姑娘拿到了名额。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个姑娘家并不穷,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揭穿。
其实助学金这种东西,家中真正贫苦的人,异常自尊,从来不会去争取,担心别人看不起自己。
更有些孩子,家中父母会叮嘱他们,自己家虽然穷,但还有比我们更苦的,将机会留给他们。
助学金能够落到需要的人手里,不是没有,占少比。
学生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能说天生胆小,只是觉得没有不要,不善于表达。
尽管遇到一些不合理之事,顶多内心抱怨一下。
可这个男生不同,他腾一声站起来,大声对班主任说,我觉得不公平。
男生继续说,她家住在金陵市区。
家中有两辆车,父母都有稳定经济来源,并不贫穷。
觉得助学金应该需要给需要帮助的人,而不是拿着国家的钱,去随便消费。
场面一度尴尬,气氛窒息,那姑娘面红耳赤,泪眼如花,散会后趴在桌子上哭。
第二天,男生在出校时被打了。
胳膊折伤比较严重,据猜测可能是姑娘男朋友干的。
班上同学当时谈起此事都当做笑话,有人不屑讥讽说男生那种德行,早就该打。
很多年后,云星河才知道这个男生父亲在部队上,六岁时牺牲了。
于一次缉毒行动中,身中三枪……
他仅存于父亲的回忆,都是在军装军帽上。
似乎此刻,才突然能够理解,他注视国旗,却眼泪了。
亦或者当年有些学生收集塑料瓶,为凑班费,结果他的行为却被其他学生耻笑。
其实大多数都是这样,正直居然唾弃,成为一种笑柄。
它的本身并没有错,错的是周围,是别人,是我们。
可惜,当所有人都是错的时,身为对的你,自然就成为了错。
弱小与无知并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与偏见才是。
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确实又是这样。
ps:大多数人,不知道能不能体会那时我看出师表那种悲呛,身体寒颤,隐隐有泪的颤动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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