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到底是什么，既然是梦，就不去想了。”
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刘强精神了不少。
听婧姗说，王德发，也就是那个王医生，已经认罪了。目前还关在拘留所，过些天就该移交法院了。
他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完全没有一点要狡辩的意思。
走之前，刘强想要去看看。
他也为此，争取到了探视的机会。
拘留所的铁栏门打开，眼前是一条走道，左边是关押嫌疑人的单间，右边是玻璃窗。
阳光照射进来，很温暖，和他印象中的监牢并不一样。
走到走廊尽头，透过铁栏门，刘强看到了熟人。
“王医生，别来无恙啊。”
听到声音，坐在角落的王医生抬起了头，他的白大褂已经脱下，换成了一身橘黄色的囚服。
不过与其他犯人的面如死灰不同，他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后悔与愤懑。
“我记得你。”王医生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似乎真的是在和老熟人叙旧。
“我听说你认罪了，怎么样，你觉得，自己会被判死刑吗？”
王医生沉吟着，他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半晌后，他说道：“应该会，这次事件闹的比较大，区别就是立即执行和缓期执行的区别。”
“那你希望是怎样的呢？”
“快点儿吧。”王医生闭着眼，摇了摇头，“我已经等了够久了，可能，也等不到了。”
王医生的话，说的很奇怪，不过刘强却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你想听个故事吗？”刘强说道，“一个关于医生和病人的故事。”
他没有给王医生选择的机会，自顾自的说着。
“从前在重症病房，有一个医生，他相貌平凡但爱岗敬业，他爱他的生活，更爱他的病人。只是他所在的岗位，注定看不到希望，只有绝望和压抑，他无力改变，因此变得郁郁寡欢，沉默寡言。
“有一天，病房里来了一个小孩儿，他病的很重，却很开朗。他总喜欢和护士捉迷藏，总喜欢给医生起外号，很调皮。可他的出现，为这个绝望的地方，带来了一抹生气。
“所有人都喜欢他，可是不管他多么活泼，终究抵抗不过病魔。病痛让他没办法再躲猫猫，也没办法到处跑到处笑。因为不想让他痛苦，医生偷了其他病人的止痛药打给了小孩儿······”
“这引起了其他病人的不满，认为是他偷了他们的止痛药，以谋取私利。可是沉默寡言的他，并没有去解释，他也知道自己确实在违规做事。
“可是他并不知道，男孩儿偷偷把药存下来，分给其他的病人。可是他的这份善良，却无形中影响着别人。
“后来，男孩儿快死了，他和医生说，想要父母来看他一眼，哪怕是他死后。
“医生离婚了，他不愿意回那个支离破碎的家，他宁愿所有的时间都待在医院里陪他的病人。有一天夜里，值班室里的其中一个屏幕上，响起了警报。那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为了完成男孩儿的遗愿，医生偷偷给男孩儿办理了出院，并把他偷了出去，安排了一次意外的坠楼。或许这也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为了体验一次飞翔。
“医生一直在等，等着男孩儿的父母找来，哪怕是骂他一顿打他一顿，甚至杀了他。至少那能证明，他们心中还有那个孩子。
“可惜，医生没有等到他相等的人，心如死灰之下，他觉得离开这个世界也是不错的选择。反正，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牵绊······”
刘强一直注意着医生的反应，医生一直默默的听着，没有打断。
“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医生沉默了很久，他的嗓音有些低沉，他说：“你把那个医生想的太好了。”
“他不是个好医生吗？”
医生摇了摇头：“不能救活病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被病痛折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的医生，算什么好医生······”
“那你眼中的故事是什么样的？”
“你想听吗？”
刘强看了看手表，把时间往回调了五分钟，笑道：“我应该还有些时间。”
医生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可能是很久没有笑过了，即便他想露出笑容，也只是嘴角抽了抽。
“从前有一个医生，他曾立志治愈这世上所有的疾病，让所有被病痛折磨的人不再痛苦。可是现实却一次次的击溃他的意志，最终只有一个重症科室陪着他。他意志消沉，不思上进，待人冷漠，就连他的妻子和孩子都不喜欢他。
“直到有一天，病房里来了一个小孩儿，他得了白血病，治疗费用是个天文数字。
“一开始，小孩儿的父母还经常来陪他，让他坚强。后来，他们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他妈妈来过一次，就没有再来了。他的世界里，只剩了他一个人。
“他的头发开始掉，皮肤变得惨白，本来微胖的身体也开始变成皮包骨，他也跑不动了。
“由于白血病的患者体内往往有大量的白血病细胞，具有正常免疫功能的白细胞数往往是减少的，所以白血病的患者容易发生感染。为了减少败血症的发生，必须要进行清创。那很疼，真的很疼，即便他努力咬紧了牙不想喊出来，那惨叫声还是听的人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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