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是再好不过了，周炽如今已经是从二品广西巡抚，日后给周燃封了诰，他们这对姐弟也算是相得益彰了，”穆南枝道，说了这起子话，穆南枝觉得口渴，偏生石桌上就只有一壶毛峰，她嫌味道清苦，就跟鹿知山撒娇，“表哥，我想喝牛乳茶。”
“加一勺蜜？”鹿知山柔声问。
“其实也不用加，”穆南枝的小脑袋在男人的颈窝里蹭啊蹭，“表哥的嘴巴这么甜，只要表哥先喝一口，那牛乳茶必定就会甜的掉牙。”
“好，那就不加蜜了。”鹿知山的一颗心都柔软得不成样子，当下直接抱着小孩儿就回了寝室。
只是到了寝室，小孩儿仍旧八爪鱼似的挂在他身上，根本舍不得下来：“表哥再抱一会儿嘛。”
“那囡囡不想喝牛乳茶了？”鹿知山柔声问。
“不喝了，就想表哥这么抱着。”小孩儿撒娇得厉害，尾音都似是长了小尾巴，毛茸茸的往上翘着，勾的人魂儿都没了。
“好。”鹿知山也舍不得放小孩儿下来，当下抱着小孩儿在软榻上坐下了，外头霞光似锦，只把屋里也镀上一层温暖的橘红，两人就这在这温柔的橘红里相拥着。
如今鹿知山日日都要入宫，最少都要在宫里待上大半日，更有时候天黑才回来，有时候回来的时候，小孩儿都睡着了，他和小孩儿相处的时间大大缩短了，往日随时随地的亲亲抱抱自然也比从前少了许多，鹿知山实在想得厉害，如今是一逮到机会就一定要抱着小孩儿，倒不一定非要做什么，就这样抱抱就让他舒坦不少。
他一直也都知道小孩儿是离不开他的，直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也是离不开小孩儿的，即便怀里的这小孩儿又柔软又娇小，但却也是他今生的最好的归宿。
“囡囡。”鹿知山轻轻啄了啄小孩儿的光洁白皙的额头。
“怎么了？”小孩儿被男人抱着舒服，这时候已经有点儿昏昏沉沉了，眼睛都不大睁得开了，浓密的睫毛颤抖了两下，到底还是没睁眼，却把脑袋又朝男人怀里钻了钻，十足十一个小迷糊。
“没事儿，你好好儿睡吧。”鹿知山柔声道，伸手取了块毯子盖在了小孩儿的身上，大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小孩儿的后背。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和小孩儿说。
其实，他似乎也没有什么要和小孩儿说的。
鹿知山觉得自己有点儿莫名其妙，可是又觉得有点儿释然。
……
嘉盛二十八年六月初二
西北大军传来捷报，赵靖廷率西北大军兵攻占吐蕃京师，生擒吐蕃帝后并三位皇子及一众皇亲重臣。
……
宁郡王府。
鹿知山今天很高兴，穆南枝只看一眼就知道男人必定是遇到什么喜事儿了。
“怎么了？这么开心？还会来这么早？”穆南枝一边帮着鹿知山退去了长袍，又取下了他的发冠，一边含笑道，“早朝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
“你猜猜。”鹿知山嘿嘿笑着，迈着大长腿进了浴桶，如今天儿渐暖了，他日日又着急回来，每每都要一身的汗，所以一回家就忍着不和穆南枝亲近，必定要先沐浴更衣，生怕熏着了小孩儿。
“反正不是周炽那边就是赵将军那边呗？”穆南枝含笑道，取了帕子给男人擦背，一边道，“我猜是赵将军那边。”
“何以见得？”鹿知山挑眉问。
“你忘了，前几日你还说了赵将军已经率西北大军攻入吐蕃，只离吐蕃京师两百里了，算着日子，怕是已经攻入吐蕃京师了，”穆南枝道，一边捧着鹿知山的脸，一本正经问道，“表哥，我说的可对吗？”
“对，”鹿知山蓦地就笑了，凑过去亲了亲穆南枝的鼻尖儿，含笑道，“不仅如此，西北大军还生擒了吐蕃帝后和三位皇子。”
“这么厉害？”穆南枝一脸震惊，“是赵将军的手笔？还是谢伦的？我听说谢伦的功夫很是不错，倒是不大了解赵将军的身手。”
“都不是，”鹿知山柔声道，从水里伸出湿哒哒的手捧住了穆南枝的脸，“是咱们山儿。”
穆南枝蓦地一僵，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是山儿？”
“对，是山儿，”鹿知山轻轻揉着穆南枝的脸，声音更温柔了，“囡囡，咱们山儿现在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谢伦和赵靖廷把他照顾得很好，也管教得很好，等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怕是都认不出山儿来了。”
穆南枝的眼睛蓦地就湿了，她也没躲避男人的目光，就迎着男人温柔的目光，和着泪笑：“是啊，我肯定都认不出那小子了。”
“囡囡，不哭了，山儿长大是好事儿，”鹿知山轻轻拂去了穆南枝脸上的泪珠，一边又凑上去亲了亲，又道，“只有他长大了，我才能助他重返北狄。”
“可是他一定……一定要回北狄吗？好不容易从北狄抽了身，又何苦再去淌那浑水？”穆南枝踟蹰着道，“他现在跟着赵将军和谢伦不是很好吗？表哥，我想让山儿留在大荔。”
“囡囡，你知道山儿这些年来为什么苦练这一身本事吗？”鹿知山看着穆南枝，轻声问。
“我知道。”穆南枝吸了吸鼻子，垂下了头。
“你知道皇姑这些年在北狄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吗？”鹿知山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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