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琛回到嘉宁关之后选择了按兵不动,蜜娘怀孕的消息被他牢牢的扣在了停云县的那所小宅院里,董梁对此并没有意见。
后世的人都说程瑜琛的命好,可以归纳成这几点,虽然少时丧父,可却得了当时如日中天的太子湛王看重,亲自收为徒弟教导,后来湛王被废亡故,程瑜琛却又得到了当今的青眼,圣宠有加,年纪轻轻的就做到了京兆尹,要知道京兆尹这个职位可以说是吃力不讨好至极的。再后来,皇上又让程瑜琛去了嘉宁关,之后没多久,北蛮那边的赤耳木族跟北炎族就开始了内乱,给了嘉宁关固守城池休养生息的机会。
北蛮这份内乱一开始只是因为小郡主和亲,嫁给北炎族的王,这就给了众人一个信号,好像北炎族才是大靖认可的北蛮正统一样,这些年势力大增的赤耳木族当然不乐意听到这样的传言,他们将小郡主抢走了,并且很及时的同小郡主成了亲。
从字面上看,仿佛小郡主才是他们内乱开始的苗头,但当内乱越来越大,牵扯到势力范围、水草、牲畜之后,小郡主的事就湮灭其中,不再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了。
但程瑜琛却没有小瞧这位小郡主。
他甚至在这位小郡主身边安插了两个互不相识的人手,以便时刻得到她的最新消息。
随着北蛮内乱的加深,连续不断的消息送到程瑜琛的案头。
这些消息一旦泄露,可是能立即令北蛮两族终止内乱握手言和的。事实上,现在已经有人看到这一点,在北蛮内部到处游说。
因此对消息的保密至关重要,程瑜琛便只许程福程禄等人进入书房,其他人硬闯的则格杀勿论。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能商量的人成了程禄跟程福。
程福身上还有职位,时刻要在外头安排查验各种事务,程禄倒是能在他身边。
程禄翻看着最新的消息,问:“大人,算起来小郡主跟夫人还是堂姐妹呢,难不成皇族的人都这么厉害?”到哪里也能折腾出一阵风浪来?
虽然大靖乐意看到北蛮内乱,但程瑜琛对小郡主的忌惮仍旧非常深,也不乐意程禄拿蜜娘跟她比,回了句:“竟敢说夫人的闲话,掌嘴。”
程禄连忙站好,认认真真的打了自己一下,重新吹捧:“其实夫人的战场应该在京城才对,属下觉得要是夫人能回京,这风采定能折服众人。”
程瑜琛扔不高兴,许多人都盼着蜜娘回京,只有他,出于某种极端的占有欲以及扭曲的防备心,压根就不乐意听到这种话。
“她不用回京也能大放异彩。再说京城里头的牛鬼蛇神也配吗?”
程禄打了个寒颤,连忙使劲点头:“大人说的是,属下太不会说话了。属下就是觉得夫人实在是很厉害。”关键是能将您这头倔驴给栓住。
程福进来送东西,听到程禄这句,忍俊不禁。
程禄不得不可怜兮兮的丢给他一个“你懂吧”的眼神。
其实程瑜琛成亲之后,虽然两地分居,但不光是董梁感觉到小伙伴跟自己产生了距离,就是程禄等人,也同样有这样的感受——猛不丁的,人家就不再跟你最亲近了,而是对另一个其实还带着陌生感的人投怀送抱去了。
但是,这只是程禄等人的感受,对于程瑜琛来说,眼下的困境令他厌烦,他觉得自己的诉求十分简单,就是想同那个女人过一点普通的日子,而不是现在这种,他想见老婆,还得骑上马跑半天才能见到的状态。
他不止一次的想强行将她接回来,但每一次也是他自己将种种心思都摁了下去,董梁在停云山经营十几年,现下那里虽然依旧困难重重,但论起来确实是比他这边要安全的多,上次成亲的时候出现失误他已经清理了一大批人了,可仍然有人前赴后继的想将这嘉宁关的墙角挖空。
他接了程福呈上来的信,看了一眼就皱眉,啪嗒一下扔在了桌子上。
程禄小心翼翼的问:“大人这是怎么了?”
“宋冰学写信劝我将家眷送回京城。”
一听到是这个,程禄麻利的将信收拾到一旁的匣子里头,那里面已经有了一大摞与这封信内容相似的信件。
程瑜琛早就预见到了京中的人不会消停,但宋冰学这种曾经深受家人为质其害的人也写信过来,就显得格外的讽刺,隔着千里远,程瑜琛都能从他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他的幸灾乐祸。
程福道:“不如使个金蝉脱壳,糊弄着送个人进京,只进了京之后说身体不适,只能静养不见外人?”
程瑜琛默默考虑了一阵,这个主意他早就想过,现在对外放出的风声也是夫人身体孱弱,但送个人进京,可跟只传传闲话那就是两种不同的行为了,一旦皇上查问,稍微搞不好就有可能获得个欺君的头衔。
“我跟她商量商量吧?”
“对了,京城那边,齐家现如今怎样了?”
程福道:“齐九郎之前闯了祸,上府里求见了一回,可惜夫人在外头也不晓得,他是给您写了信,但那信不知道怎么传的,总之也没送过来,后来他又找到了程喜的头上,程喜问他是愿意在京中受罚坐监还是愿意去外地躲一躲,他选了后者,现在已经整理行装离开京城,往南边去了。”
程瑜琛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因为事情比较多,还都跟蜜娘有关,所以他过了两日干脆就又去了一趟停云县。
但他预料到很多,没想到蜜娘会突然跟他争吵,并且,他预备同她讲的两件事都引起了她的不满。
“齐九郎齐九郎!你那么在意齐九郎,你怎么不去娶他?”
程瑜琛两只眼睛写满了“困惑”:“我?”
蜜娘看他装傻就烦,伸手拍着炕沿:“我反正已经和离过一回了,也不在乎再和离几次,你要是看我不顺眼,见我拿不出手,咱们就一拍两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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