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郡王一脸牙疼:“我说,你可真……不要脸!”
程瑜琛开始背书:“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这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郡王爷学的啊!说实在的,我觉得现在这样子挺好,比以前的自己更加讨人喜欢了,郡王爷别不信啊,您可以问问程福跟程禄。”
程福:刚才我为啥要留下听八卦?
程禄:明明我在外头,为啥好奇心这么重要进来听八卦?
两个人都坚决不说话。
常乐郡王看了看他俩,哈哈大笑,压低了声音道:“就上门托我打听一声,你觉得能给多少?有百八十两的东西就算值了。”
程瑜琛朝后一伸手,程禄立即递给他一张纸条。
常乐郡王伸着脖子一看,顿时后悔无比,自己为啥要看?!自己这脖子!这好奇心!
“这儿是一张一百二十两的借据,鉴于我跟您的关系好,这零头我不要了,您看,您既还了银子,还又从我这里得了消息,是不是更值啊?”
“可是他们也没直接给钱啊。”
“东西我也不嫌弃。”
常乐郡王一脸的生无可恋,看那样子都恨不能把那东西退回去也不想转送给程瑜琛的样子。他心中念头一转,觉得自己既然来了一趟了,出去怎么说,旁人又如何知道真假,还不是全靠自己一张嘴编?
他当下就站了起来:“那啥,我想起家里一个小老婆正在生孩子,先回去看看去。”
“哎……”,程瑜琛的声音一波三折,一伸手已经将常乐郡王的衣摆拉住:“郡王爷着什么急啊,您回去那替不了生孩子。让我猜猜,莫不是您想出去之后自己编一个说法去打发了人?”
常乐郡王呵呵:“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
程瑜琛拿扇子的手向后一指,程福程禄双双重重点头。
常乐郡王当场就有点心梗,十分想跟程瑜琛友尽。
这时候程福就比较贴心了,上前重新沏了茶水:“都怪小的粗心,连郡王爷的茶水凉了都没发现,该打,该打!”
常乐郡王这才坐下,哼道:“你们这主仆沆瀣一气,不是茶水凉了,是我凉了。”说完又不满的指着程瑜琛道:“你说你,谁沾上你谁倒霉,简直就是个郡王杀手,不,宗室杀手,我可记得当初湛王最喜欢你来着,还说要招你当上门女婿。”
程瑜琛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书房里头的空气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常乐郡王当然知道自己嘴碎说错了话,可这时候改口他也下不来台啊,要是此时只有他们二人,他还能低头赔个不是,可不是还有俩奴才了吗?他今日要是赔了不是,以后这头还能在这俩奴才面前抬起来吗?
“嘉宁关的主将宋冰学宋大人上了请辞的折子。”
程瑜琛只说了这一句,常乐郡王一下子就转了身,顾不得赔不是神马的了,扑过去脖子重新伸的老长:“他不是才三四十的年纪吗?”
宋冰学,人称冷面阎王,那是当初湛王的嫡系,不过自来与湛王多次争执,其实关系看不出来多么好。湛王多次想将他踹走,都被左右给劝下了,或者说被当初对湛王不太满的先帝给硬压住了。
总结起来就是先帝也不是很想打仗了,可湛王坚持要打,而宋冰学呢,虽然也打仗,可看不惯湛王打仗的方式,因此处处顶嘴,还拖湛王的后腿,这种仇恨不说似海深吧,勉强能得一句相爱相杀,当然,爱是假爱,杀是真杀。
可后来湛王死了,宋冰学也彻底消停了。转而将倔强对准了北蛮,这一顶就是十五六年过去了。可以说,大靖朝有这些年的休养生息时间,跟宋冰学在嘉宁关驻守抗击北蛮休戚相关,大靖百姓安居,宋冰学功不可没。
“宋大人今年五十五了。”
“啊?”
程瑜琛瞥了他一眼。
常乐郡王虽然闲散,可要是北蛮真的打进来,他也闲散不了,拜湛王所赐,历来出战宗室子弟都要率先出马,从八岁到八十岁,谁要是真闲着,那真的能闲到凉透。所以郡王爷这会儿格外关心:“皇上准了吗?”
程瑜琛道:“皇上只批了两个字。”
常乐郡王意会:“你这筋骨受伤,合盖用些养筋的东西。正巧我前几日得了些金色骆驼蹄筋,你别嫌弃,等我回去就使人给你送来。客气话也不用说,咱们俩的关系,谁跟谁啊?”
说虽然讲的这样,可那种心疼的表情几乎要冲出五官,形成实质的怨念了。
程瑜琛这才道:“皇上的批复是‘不准’。”
再多他就不肯说了,可这样常乐郡王也放了一大半心,试探着问:“皇上是不是心疼宋大人了?所以想让你过去?”
程瑜琛道:“这个我就不晓得了,不过我观皇上跟太子对如今的京兆尹宋大人是很满意的。”
也就是说他官复原职的可能性不大。
话说到这种程度也绝对够得上那骆驼蹄筋的价值了。
常乐郡王又假惺惺的说了几句:“程福程禄平日里伺候你们大人也该精心些,看你们大人这些日子都瘦了,按理养病应该养胖些才是。”
程瑜琛笑:“在下比不得王爷早早的左拥右抱,在下还要保持好身材娶媳妇呢,否则光有腰,也不顶用啊。”
常乐郡王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凸出一块如同五月怀胎般的小肚腩,默默的咽了口气,觉得自己仿佛挨了骆驼一脚似的,小心肝啪叽碎成了渣。
等他走了,程福才惨兮兮的问:“爷,您真的要去嘉宁关啊?”
程瑜琛:“想啊。上有所忧,当臣子的为主上分忧不是本份事么?”
程禄道:“可是那个宋冰学实在不识好歹,上次您去的时候已经大大得罪了他了。”
“怎么?你以为我会害怕他?是他讨厌我才是真的。我啊,可是很期待跟宋大人共事的。”
“对了,”程瑜琛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吩咐道:“程福去常乐郡王府上,把那骆驼蹄筋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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