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吧？”苏小怡摸着脸，掐了一把，痛呼一句，这才找到些真实感。
粉嫩的脸上本来还有些肉，只是这几天日夜操劳，整个人都跟着消瘦了一圈。原本脸颊旁边应有的婴儿肥，如今消失殆尽。倒是显得脸型小，出落成了明艳动人的瓜子脸蛋。
婆子们已经在摆弄大红嫁衣，粗糙干扁的手此时小心翼翼，生怕将这价格金贵的嫁衣弄坏。她们在后院里呆了一段日子，早知这摄政王府里的主人对眼前这个一脸呆愣的女人心疼得很，平日里都紧着好吃好喝的送。如今两人即将大婚，这大红嫁衣上花的人力和财力可是不少，别说是把这衣服弄坏，就哪怕是让这衣服上的金线勾丝，她们都难逃挨板子的罪过。
不过，这府中的主人还真是个会选人的。
铜镜里的女人身段窈窕，纤细曼妙的腰肢不堪一握。虽然看着瘦弱，但四肢匀称，手臂上微微有些肌肉线条，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位姑娘和那京中深闺的贵女们不一样。如今京都追求以瘦为美，那些本就不算胖的姑娘们都勒紧了腰带，只希望能够有更好的身材。
这位姑娘体型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可在一众贵女中也不算瘦。可婆子们都是乡里出身，自然更喜欢这看起来好生养的姑娘。
更别说这位姑娘肤色白嫩，明眸皓齿，一双顾盼生神的杏眼清明透亮，让人一看就平添好感。
气质也和那些弱柳扶风的深闺小姐不一样，仪态万方，悠然自得，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但就是少了京城里那些个小姐身上惯有的毛病。
“主子生的可真好看，难怪大人喜爱。”婆子们拉着嫁衣来，嘴上也忘不了讨喜，“这身红嫁衣配着您啊，那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不过婆子我左瞧右瞧，总觉得这嫁衣似乎还有些配不上您这天人之姿啊。”
那婆子说的话讨喜，又是夸奖苏小怡漂亮，旁边的婆子们也立刻附和起来，众人哄笑，偌大的房里喜气满满。哪个女人不愿意被人夸上几句，苏小怡也忍不住笑，抬手伸入婆子递过来的衣袖。
“别拿我打趣，我可不是新婚的小丫头了。”苏小怡笑着将那嫁衣穿上个外披，透过铜镜看着如今一身大红的自己，“有一说一，这嫁衣真是好看。”
好看得如同夜空中璀璨而又耀眼的烟火被人为的绣在布料上保存下来，让人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
再看，也只会折服于这其中鬼斧神工般的技艺。
第一次大婚时，婚礼简陋，连个像样的头冠都没有。
抱着这样的回忆，再次将眼神放在这红色嫁衣上，苏小怡只觉得如今一切来之不易，心里更为珍惜。
且不说这嫁衣价值不菲，单看这上面的工艺都能够算得上是稀世之宝，一般人家就算能负担起这样的人力物力，也绝对不会让一个女子穿上百宝万货砸出来的一件衣裳。
围着自己身边的这些丫头婆子，这一辈子嫁给一个男人，一辈子都搭进去的婚礼上能穿个大红衣服，喜庆喜庆就算完事。若是说他们家境贫寒也就罢了，偏偏天子脚下不知住了多少达官显贵，天潢贵胄，可从未听说有一人敢对女子如此好。
好得让旁人都眼红。
在这样对女子贬低奴役的时代，哪怕就算有一个清醒理智的男人，对自己日日同床的枕边人稍稍好一些，出门在外就免不了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个没骨气，只知道讨女子欢心的没用东西。
当所有人的心里都住着偏见的鬼，又怎可能有人敢去奢求光明。
她的男人不一样。
这真好。
“主子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从未见过哪个男人对自家夫人如此上心，而且这还不是头一遭的婚礼。”旁边有个小丫鬟不由得十指相扣，满脸憧憬，“奴婢以后的夫君若是能有主子一半好，哪怕是十分之一的对奴婢，奴婢这辈子就跟定他一人。”
边上的几个婆子们笑起来，用手戳戳的小丫鬟的脑门，取笑道：“你可赶忙停了念想，这等神仙福气只有大人和夫人才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分了去。”
那个丫鬟耸耸肩，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大家的注意力又全部重新回到了那件价值不菲的红嫁衣上。
嫁衣自然好看，旁边围着的老婆子和小丫头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苏小怡，到最后倒是苏小怡有些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开口打趣：“你们别这样看着，还真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哄笑，推推攘攘的把苏小怡推到了房门口，这木门吱呀一开，就看见外头站着的男人依然如刚刚的姿势一般，正翘首以盼的看着里头。
毕竟不是新婚燕尔，这婚前看看婚服也没破忌讳，更何况苏小怡又没有穿戴一整套，如今行动方便，也就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楚涑年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就沉浸在自家媳妇的惊世容颜之中，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他早该习惯夫人长相美艳，不该总为那张好看的脸心跳加速。可不知为何，每一次见到这小丫头的时候，第一次与她相爱的感觉就在心头悄悄萌芽。
大红嫁衣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得他已经能够闻到这嫁衣上的熏香味是玫瑰花香，能够看得到这衣裳上珠宝反射的熠熠光辉。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右手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抖动。
稍稍平复一下心情，他努力把手稳住，尽量不让旁人看出自己的窘迫。只是微红了眼眶，低着头，轻柔道：“真美。”
看到对方稍稍有些颤抖的手臂，苏小怡忍不住走进两步，神情切切，语气期待：“你，喜欢吗？”
“嗯。”楚涑年用力的点头，似乎生怕苏小怡不相信，“我喜欢，很喜欢，太喜欢了。”
一连用了三个喜欢，想来这件嫁衣穿在自己身上一定是很不错，苏小怡高兴地原地转了一圈。嫁衣上面绣满了金丝花朵，如今随着苏小怡的动作摇摆转圈，就像是一朵朵一束束活灵活现的花卉开在红裙上，让人都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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