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痛的脸部直抽搐，硕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沁出。
他从没像此刻，希望着军部的人出现，至少带走眼前这个疯子，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放手，放手！”
痛苦跟煎熬夹杂在一起，他甚至不知道哪一种感觉更让他无法忍受。他的右手全是林嘉嘉用笔尖扎出的伤口，一个皆一个，直到整只手都伤痕累累，再也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痛吗？”林嘉嘉停了手，问他。
王金吸着气，拼命的喊着：“你放过我，你这个疯子放过我吧，我什么都肯说，只要你放过我。”
他大脑中一片空白，只要能躲过这种酷刑，王金已经不在意用什么方式去交换。
然而林嘉嘉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跟你说话你记不住是吗？我说了，我不是军部的人，他们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那你想要什么？”王金急忙道：“钱？我给你，我都给你。”
“我想要陈芙活过来。”
王金一愣，又嚎到：“她的死跟我无关啊，她是自愿去找的你，又不是我逼的！！！”
“那我现在这样对你也是我自愿的，你就当我无处发泄，只好找你发泄了。”
林嘉嘉说完，拉出他的另一只手，继续用力扎了下去。
“啊————！！”
痛苦的嚎叫声犹如最凄厉的哀鸣，在关押室里游荡。
难闻的腥臭味四处蔓延开来，充斥了整个房间，王金目光呆滞，过度的痛苦已经让他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身体一抖一抖的，声音带着绝望：“你杀了我，你不如对准了我的脖子直接捅下去杀了我！”
“我不杀你，”林嘉嘉起身，静静的看着他：“我就要让你这样活着，你最后是什么结局，自然会有人去判决，而我只是想让你经历一下陈芙所经历的百分之一的痛苦罢了。”
她拿着自己的钢笔，笔尖已经完全折断了，全都是鲜血。
她将笔帽盖上，走出了关押室。
**
从临时军政处出来，天色微微亮。
林嘉嘉努力保持着平静，直到离开了门口军官的视线，她的心里猛的一沉，蹲在拐角处哭了起来。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这么残忍的对待一个人，虽然心里的恨意支撑着她不要露出一丝怯意。
至少不能在王金的面前表现出来软弱。
她紧紧的抱着腿，努力不使自己发出声音来，却有一双脚由远至近，直到停在她的面前。
林嘉嘉抬头，陆其琛站在她的前面，就这么看着他。
他没再穿昨日的衣服，而是换成了一身军服。军装穿在他的身上，显得尤为的英气逼人。
只是他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并不像是睡了一夜之后的样子。
林嘉嘉张了张嘴，知道对方肯定是已经察觉了。她犹豫了一下，茫然道：“对不起。”
她从怀里掏出那块军牌，慢慢的交到陆其琛的面前。
陆其琛没接，而是道：“还好吗？”
只是这一句，却让林嘉嘉的眼泪忍不住的想流出来。
她强忍着泪意，点点头，道：“对，对不起……”
“昨晚我……”
“昨晚我醒着的。”陆其琛打断了她的话：“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
他醒着的？
满腹的愧疚在瞬间打乱了林嘉嘉全部的思绪，她就这么抬着头，看着眼前的人。
天光微亮，映着陆其琛的脸庞，给他平日里总是素漠的眼眸中染上了几分温柔。
“你，你怎么会醒着……”
“军部所有的人在刚刚进入军部的时候都会接受严格的训练，”陆其琛道：“对我们来说，如果有人意图给我们下药，不管是通过什么方式我们都会察觉。而你所喂的那点药，在我身上根本没有一点效果。”
他淡淡的说着，双手插在兜里，微微弯下腰来注视着她。
林嘉嘉就这么抬着头，而陆其琛就这么低下头，四目相对。
林嘉嘉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也听见自己在问他：“那你为什么……”
“很多时候，在做任务的时候，我也会有一些不满的情绪，目前联邦政|府的法律是有偏向性的，但对于我来说，服从命令是天职。”
“即便如此，我也会偶尔生出一些意外的小情绪，这大概就是我不是个好军人的重要原因。”
“不，”林嘉嘉打断他的话：“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她喃喃道。
她至今都忘不了陆其琛那满身是血倒在她家时的样子，如果不是心中有信念，又如何能付出生命去维护它。
陆其琛笑了笑：“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原因。”
“王金是个硬骨头，军部一时半会也确实拿他没办法，我觉得你的出现对他来说说不定就是一个突破口。”
林嘉嘉想起了之前那个军官的话，她咬着唇，低声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
陆其琛嗓音带着奇异的温柔：“还有一个原因，你真的不知道吗？”
陆其琛走了。
他收回了军牌，看样子是要到军政处去收拾自己留下的烂摊子。
林嘉嘉就这么蹲在那里，抱着腿。她心跳的飞快，握着钢笔的手掌心里全是汗。
她将手从兜里拿了出来，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但这发抖却不是因为先前的事，而是因为刚刚陆其琛的话。
她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果真的察觉不到对方的心意，她又如何敢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去引诱他吃下安眠药。
**
“报告！上将，这次是我的责任。”
视频电话一接通，面对光幕里脸色难看的上司，陆其琛上来就认了错。
“你倒是承认的快，你知道这次事件会造成多恶劣的影响吗？”
陆其琛沉声道：“上将，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做好了权衡的，事实上今早王金已经招认了，如果后续没什么问题，我们很快就能解决这次的事情。”
“招认？”视频里的上司厉声道：“军部做事向来都是求稳，王金招认是早晚的事，你向来做事稳妥，从不会使用这样激进的手段，现在还找了个外人来进到军政处，插手军部的事，你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会对军部的名声造成多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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