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裴校长的话，我微微眯起了眼睛，冷冷地说道：“在我的眼里，学生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法律的公平正义是最重要的。至于升学率和社会反响，在我眼里都是屁！而且你要知道，如果我把调查结果稍稍公布一点，你觉得社会反响是谴责我们，还是谴责学校呢？”
裴校长脸色一下子胀成了猪肝色，他瞪圆了眼睛盯着我，嘴唇颤抖着似乎随时都有心脏病发作的可能。我毫不客气的和他回瞪，反正这里就是医院，真要是把这个校长搞出心脏病，抢救起来也及时。
不过好在裴校长到底是久经沙场的人物，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他轻轻地点点头，有些机械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希望高队长能够尽快调查清楚，还我们一个真相。”
“我会的，以后许多事情还需要裴校长积极配合。”我点了点头，说了两句场面话。
裴校长情绪受到了冲击，因此和杨航的家属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便匆匆离开了。我看了安静一眼，轻声说道：“帮我去看看这个校长的车牌号，然后通知颜子铭监控一下。”
安静点点头，然后离去了。
走廊里只剩下我和杨航的父母，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他的母亲正坐在椅子上哭泣，父亲则站在一旁轻声安慰，赤红的双眼也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不过在这个亲生父母正常的表现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慌乱。杨母哭泣的时候偶尔会从指缝中偷窥我；杨父则干脆低着头，偶尔张望的时候与我四目相对，然后就会慌慌张张地把视线挪往别处。
以前总听老刑警说，干我们这行的时间久了，本身就是一个行走的测谎仪，但凡是做了亏心事的家伙，看到我们必然露出马脚。即使是普通人，多半也是神色紧张。唯有同行和最凶恶的暴徒，才会和我们谈笑自若。
“两位，刚刚你们也看过我的证件了，我就不过多介绍了。”我走过去轻声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深感遗憾，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杨航性命无忧。我来这里就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杨航的情况。”
“我儿子就是失足坠楼，和刑警队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杨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着头说道。
“失足坠楼？这个结论有些武断了，不知道是谁告诉您二位的？”我眉毛一挑，轻声问道。
“裴校长告诉我们的，他可是个好人，不会骗我们的。”杨母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杨父虽然没说话，但是也不住地点了点头。
我心里一沉，感觉自己还是来晚一步。这个裴校长果然不是善茬，他已经趁我们还没赶来的时候，把杨航的父母洗脑了。如此一来，我能够获得的消息恐怕不够客观详实，甚至还有可能被误导。
“二位，现在说意外为时尚早。根据我们的调查结果，杨航恐怕是被人推下楼的。”我阴沉着脸，“这件事涉及到校园霸凌，甚至故意杀人，性质相当恶劣。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们工作，你们也不希望以后杨航还生活在危险之中吧？”
“等杨航好了之后，我们就转学了。”杨父脱口而出，旁边的杨母则赶紧在他肚子上掐了一把。
这一切被我看在眼里，但我不动声色地假装没看到。
“警官，这件事可能真是我们家儿子不小心。他其实一直有梦游的毛病，或许是他自己走出去也有可能。”杨母一边哭着一边说，“如今他性命没有大碍，我们也算是菩萨保佑。我们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而且眼看着高考就要到了，我儿子虽然可能参加不了，但是也别耽误其他孩子学习不是？”
我心里一愣，顿时明白了这个裴校长一定是跟着两人许下了很多的好处，否则哪有亲妈不关心自己孩子的？他们的说法又怎么会和裴校长的语气如出一辙呢？
我沉吟了一下，觉得再聊下去也没什么用处，搞不好还会引起警觉和反感。于是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
“警官慢走！”杨航的父母齐齐松了口气，站起身要送我离开。
“对了，我听说您二位都生活在乡下，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必也有点困难，我明天组织同事捐款，帮助你们渡过难关。钱可能不多，但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哎呦，这可使不得。我们有钱。”杨父赶紧摆手说道。杨母脸色微变，赶紧又掐了一下杨父，随后笑道：“不用不用，你别看我们是农村的，但是家里条件还好。你们当警察的风餐露宿，挣得也不多，我们哪里还好意思要你们的钱？这不行！”
我反复坚持了几次，这两人坚决不同意，于是我只好笑着说道：“那行吧，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千万不要客气。如果等杨航醒来，你们也务必告诉我们，我们需要录一个口供。”
“就录一个口供，不干别的吧？”杨母紧张地问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儿子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录口供什么的会不会耽误他的治疗……”
“这你放心，不过是走个形式，我们会来医院录口供的。”我微笑着解释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二位也注意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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