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节？
沈嬷嬷怔在当下，她没想到二小姐如此敏锐，居然一下子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对来，就连她也没发现她话里背后的不对劲。
沈嬷嬷暗暗吞了吞口水，若真的说起这个，那么，真就深了 ，她，她能不能不说，能不能留一个底牌在自己手里？若是这样全盘托出，她，她真的害怕她还没有走出这顾府便先被崔氏给灭了。
想到这里，沈嬷嬷又苦苦的一笑。
说实在的，她伺候崔氏也有十五六年之久了，崔氏那年进凤城时跟着她的，从她是清河崔氏的小姐再到凤城顾府的继室，她可是一直在身边的，她并不比那个崔嬷嬷跟的时间短，她除了不姓崔之外，她真没出卖过她。
可是现在，夫人居然因为一件小事而将她给卖了，还卖得如此的彻底，她的心一下子便跌落到了谷底，刚被关进屋子里的那一刻，她还幻想着夫人会来救她，又或者是安排个小奴婢伺候她，更或者是一日三餐不断她的粮，让她还有一口气不至于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连说话都感觉到要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
这种情况来得太过于突然了，她那日还与夫人交头接耳，而现在……，画面的差距感，实在是太过于让人震惊和无法接受了。
“呵呵，二小姐，这个，这个老奴哪里会晓得？这是，这是夫人还是小姐时候的事，我，我也只不过是听崔嬷嬷说了几句罢了。”
她还是不肯将所知道的如数说出来，又或者说，她对崔氏还抱有一丝的幻想，她不相信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就这么说没了就没了？
顾青鸾朱唇轻勾，嘴角划过浓浓的讽刺，“你竟还有这样的奢望？真不知说你是忠心耿耿得好还是说你傻得彻底的好，跟崔氏讲什么主仆情份，那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虽然这肉包子打狗用在这方面有些不恰当，可是顾青鸾真的找不到什么话来形容了，沈嬷嬷的忠心就是肉包子，崔氏就是那条吃了肉包子而不认帐的狗，她觉得这句话用在这里很是贴切，没什么不对。
沈嬷嬷侧过脸去，不敢与她对视，“二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总之，秦姨娘爬床是，是有夫人一手的，这个二小姐应该很快就能得到印证。”
秦姨娘对二小姐不是另有所求吗？
她只要好生的利用这件事便能够从秦姨娘的嘴里得到证实，表面上夫人与秦姨娘是一个正室一个妾室，可是实际上她们早就是相识的，秦姨娘能够躲在院子里只做着女红，不是她不想出来晃，而是夫人就拿着这事儿暗暗的压着呢，此事，就连那两位鼻子跟狗一样的姨娘都不知晓，可见，她们将这事儿瞒得有多深了。
沈嬷嬷有些急了，“二小姐，您真的要相信老奴，老奴所说的话定然不会害二小姐，二小姐，崔氏已然这样对我了，我，我真不会再做糊涂之事了。”
信她？
呵。
有鬼了。
崔氏再怎么对她她对崔氏还有一丝保留，她不会再做糊涂之事是因为她想要活着离开这里罢了。不过，说来也也十分可笑，她嘴里对崔氏有保留，可到头来还不是将她给卖了？
这人啊，可真是有够有意思的，不到生死关头，还真不知道所谓的忠诚到底是什么，为了活着，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顾青鸾手指轻轻的敲打在桌子上，发出叩叩的声响。
这声响又一声一声的打在沈嬷嬷的心头，她不敢作声，她怕一出声二小姐便改主意不帮她了，放眼整个顾府，也只有二小姐有这种帮她的本事了，夫人没露头，四小姐又是个只顾自己门前三分雪的，五小姐六小姐就更不用说了，理都不会理她，还有那三位姨娘，她平日里在她们面前耀武扬威， 她们不踩上一脚就不错了，哪里还会帮她？
想到这里，沈嬷嬷又忍不住看了顾青鸾一眼，这一眼暗含的东西颇多，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是佩服还是其他，又或者是，是意外，意外她竟会成为夫人的唯一对手和克星。
顾青鸾轻轻的站了起来，挺着笔直的身影冰冷的说道，“此事我自会去查，不过，你也别让自己死了，本小姐还有话要问你，你这张嘴，有时候还是能吐出一些新奇的东西来。”
说完，顾青鸾便如方才来时一般，悄然离去。
沈嬷嬷看着那个消失在门外头的清冷身影，竟久久回不过神来……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查吗？”春桃问道。
沈嬷嬷的话，怎么说呢，不一定是假的，为了保全自己而出卖崔氏也不是不会说实话。
顾青鸾呵呵一笑，“查？有什么可查的？秦姨娘她现在已经是顾府的姨娘了，不仅生了个庶长子还生了个庶五小姐，顾明对她也没有半分的厌弃，事情已然是事实了，再去查当年如何爬的床，谁让她爬的床意义不大，可……”
可是另一件事情的意义非常大。
当年崔氏只不过是个小姐，她为何会无缘无故的去插手人家姨娘的事情？再从沈嬷嬷的嘴里听到了崔氏对席氏的不同，早在那个时候崔氏便忌恨席氏了，所以，她谁的正室也不当又偏生当了顾明的继室。
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顾府的水，可真不是一般的浅啊，查席氏之死，居然查到了这里来？啧啧啧，真是……有意思啊。
“禀二小姐，夫人，夫人她从九安堂里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好像不太高兴。”
这个时候，一个奴婢过来禀报，不过，她所禀报的表情并不是自己要说的，而是二小姐让她去盯着九安堂之前交代过的，不仅让她看着夫人是不是出来了，还要看她脸上的表情是不是高兴。
顾青鸾勾起朱唇，“干得不错，一会儿让春桃给你个赏钱。”
崔氏从九安堂里出来了，神情还不太好看，这就表明两点，一，她在太夫人面前挑她的祸事没有挑起来，二，沈嬷嬷的命只怕也保不住了，她身边少了个能做事的人，这脸上自然高兴不起来。
“走，去九安堂。”
顾青鸾袖子一挥，朝着九安堂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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