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皱眉,明明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怎么还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吵架?
“先别急,姐去看看情况。”
大家忙活一上午,还有人没吃上饭呢,又是大冬天的,一个个都缩着脖子等着村里头的妇人们煮粥做点饭吃。秦桑从家里带了点口粮来,但也不多,顾不到所有人。
恐怖的是,这个村子里还有吃不上饭的人家,竟然派小孩子过来偷偷抢抢。大家都心里头谅解,看到了都当做没看到,谁也不说破。
秦桑走到队伍后头,听夏莲夏荷说明了情况。
原来是有人以为秦桑他们一定会在天黑之前回去,冬天的天色黑的有早,怕会轮不到自己啊,所以都争着抢着要排在前面。
有个小丫头得了病,她娘亲抱着她在雪地里站了许久,夏莲夏荷劝不动她,只能给她办了张凳子在让她坐着先等会儿,又把自己的口粮让给这母女俩吃了。
结果这事儿被人给看见了,另一家的妇人也要来排队,还非要排在这对母女的前面。
一呼百应,其他没看上病的人都争着抢着要排队。
秦桑微微皱起眉头,对着喧闹的众人怒喝一声:“都给我静下来!”
众人一听都秦桑差点破音的声音,一个个都噤了声。
“我们过来义诊,是来给你们看病的,不是看你们在这吵架的。”秦桑边说边走,转而却对夏莲夏荷说道:“我之前安排过你们,排不上队的人,让他们先回去等着,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事儿你们没能好好遵守,都有一部分错在你们。回头自己去把车上的米粮拉过来一些,给排队的人递上碗热粥。”
这事秦桑其实早有打算要做的,现在自然更有理由这样做。夏莲夏荷会意都福身:“是。”
秦桑慢慢地转过身子,对着最先开始吵起来的两位妇人说道:“排队谁先谁后,在今天根本不重要。我们会把你们都一一医治过去,这是我们先前的承诺。既然前面的大姐等了那么久,后面的大姐自然没有理由插到她的前面去。后面等着的,我看你们其中有不少的大老爷们儿,还好意思在这里争抢?”
秦桑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说得这一伙人面色都红起来。
前面抱着女儿的妇人低头歉意道:“秦大夫,给你们添麻烦了……”
秦桑报之以柔和一笑,以示宽慰,低头却看见她怀里抱着的孩子满脸的红疹,情况很是严重。
微蹙眉头,秦桑招呼起来:“现在开始排队吧,大力大壮,你们去后头维护好秩序,再派两个人来送人进出,顺便往里头通传大家伙儿开始忙活起来!”
两人闻言立马做起事来,破庙里临时搭建的义诊也重新活络起来。
义诊又进行了三个多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但是后头还跟着排了不少人,大力大壮统计出来,约摸着还有三四十个人。秦桑呼出一口气,用手背轻轻揉按自己的眉心。
老顾见状问道:“撑不住就先歇会儿。”
“我还没那么娇弱。咱们人手不少,分配下去,每个人一个伤患,估计再有一刻钟就能收工了。”
不过重伤患不少,有些莲心和张老就没办法下定论的,只能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送到秦桑这儿来。
秦桑边诊治着,也边思索着这样义诊的意义究竟大不大。
等给最后一名伤患开了药方,看着秦柔大妮给他细致地抓好药,秦桑才敢放心地呼出一口气出来。
原本以为不用忙活这么久的,没想到还是天黑了才能回去。
张老张晓还有那挑选出来的三十多个人,见能治的伤患都已经治好了,他们治不好的也已经送到秦桑那边等着了,终于放心地先走了,留下了些人手打下手。
正打算收拾收拾照着月色回眷村,又有几个黑影在一片漆黑之中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来。秦桑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还有伤患没看上病,现在才过来排队呢。
等那几人走进来了,煤油灯一照,秦桑才看清原来是本村的保长和一些族老。
“秦大夫,今天可真是麻烦你们了,要不然,真不知道咱们的村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本村保长说着差点流下泪来,其他人也是同等反应。
“这点事情不算什么。原本我在你们这就买了不少田地,也有不少村民在我那做过工。我来这组织义诊也算是积累福报了,许保长莫放在心上。”
保长又说了些感激的话,看着秦桑旁边站着的秦柔大妮都打呵欠了,才终于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秦大夫,你看着天色实在太黑了,前些日子下的雪有没有消透,你们这时候赶夜路太危险了。我们村子倒是收拾了几间空屋子,你看着要是不嫌弃,就将就着住一晚吧。”
看着秦桑想要拒绝的样子,许保长又立即道:“各个屋子里头都让村里康健的人收拾干净的,也准备了饭食,只可惜张大夫他们走得太早,我赶来的慢了。”
秦桑看了眼老顾,老顾不说话算是默许了。
“许保长有心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却之不恭了。”秦桑说着颔首已是谢意。
到了许保长安排的屋子,果然里面收拾的干净,又都填了炭火,夜里头冷不着,秦桑知道他们确实是费了番心思了。
很快有人带着面罩手套送来了热气腾腾的饭食,秦柔大妮两个毕竟是孩子,见到了喜欢的了不得。
在饭桌上坐定,秦桑笑道:“你们两个估计都饿坏了,快点儿吃,别等冷了。”
“不了,姐姐先吃!”秦柔说话的时候眉毛微微皱着。
秦桑笑言:“我是要等你们给我尝尝这饭烫不烫口!”
秦柔大妮听了“咯咯”笑了两声,忙埋头嗦面喝汤,吃得满头大汗。
见他们俩个吃得欢,秦桑拉过老顾走到一边:“我们这样举行义诊,真的就是最好的办法吗?”
老顾也想过秦桑可能会有这样的顾忌,所以不着急表态:“你的想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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