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好梦的秦桑被人捂住嘴巴,吓得猛然睁开双眼,却看到老顾的脸。
“我受伤,中毒了。”六个字,老顾说起来有些吃力。
秦桑瞪大眼睛,以为是在梦中,却见老顾沉缓的点头。
拿开老顾的手,秦桑快速起身,外衫系错了带子也未曾察觉,忙拎着药箱扶老顾去他的房间。
“伤在哪里?”
秦桑边诊脉边询问道,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害怕。
“左肩。”老顾指了一下位置,将暗器放在桌上,沉声道:“是夺魂,你小心。”
秦桑眼眶湿润,老顾这个时候还怕她会误伤自己,不知道他的情况很糟糕吗?
“服了你准备的解毒丸。”察觉秦桑的手在颤抖,老顾又道:“我已经封了穴道,不会毒血攻心。”
秦桑抿唇不语,很想质问老顾为何不懂得爱惜自己。
可她没有立场,也没有时间去做无用的事。
“我要把伤口周围的肉剔除,否则毒入骨髓,便无药可医。”
秦桑庆幸飞镖只伤了老顾的皮肉,而没有射进骨头里面,否则她也无能为力。
说话的同时,秦桑已经将老顾的衣衫褪下,露出肩膀受伤的位置,显然她不是在征询老顾的同意。
因为时间紧迫,秦桑没有时间去准备麻沸散,便扔给老顾一个布包。
“很疼,你吸了这个能暂时昏迷。”
“不必,解毒之后,我便进山去,估计这两日会有人过来搜查,你只对外说出门走镖去了,禁得起查证。”
“嗯。”
秦桑点头,不去询问老顾具体的事宜。
他不交代,自然有他的原因,秦桑只要照做便可。
匕首消毒后,秦桑将一瓶混合解毒药的金疮药倒在药布上,待割除腐肉后要立即给他敷上。
不是第一次动刀,可这次秦桑却觉得自己的心都在痛,但手下的动作并未因心情而有所缓慢。
“唔!”
纵然老顾这般铁铮铮的汉子,刀子割肉也疼的他闷哼一声。
若不是秦桑耳力不错,定不会察觉到老顾发出的细微声音。
“为避免毒素残留,必须从没有毒素的皮肉割除。”
秦桑握刀的手紧了紧,解释道。
“无事。”
老顾松开眉头,为自己刚刚的举动汗颜。
之前解毒更痛,他都不曾在秦桑面前呼痛,今晚却……
用了一盏茶的功夫,确定老顾的肩头不再有残留的毒素,秦桑立即用酒精进行冲洗消毒。
“嘶!”
老顾疼的肌肉紧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着。
秦桑咬牙,动作迅速的为他敷药、包扎。
“我这里还有几颗解毒丸,你每隔一个时辰服用一颗,以免血液中轻微的毒素残留。伤口不要换药,否则会撕裂皮肉,容易造成感染。”
“三日后你若是方便,便回来寻我,或者让人带我去山上皆可,到时候我再给你重新处理伤口。切记,不要让伤口崩裂,也不要沾水。”
秦桑语气飞快的交代着注意事项,并且将老顾可能会用到的药都准备好。
山中不比家里,用药不方便,不适合养伤。
可老顾现在身处险境不能留下养伤,秦桑也只能尽量将一切准备妥当。
“我给你准备一些东西,稍后让你的人给你送到山中。这两日若是没人过来查探,也会让他把适合你养伤的吃食带到山里去。”
“有需要我的地方,你让人传话回来,我会尽力去办的。”
秦桑把药装好之后,找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出来,帮老顾换上。
没有男女大防意识的秦桑,并未察觉到老顾的不自然。
或者说,秦桑并非是不懂男女有别,而是在受伤的老顾面前,没有去想这一点。
“我会将这些东西都毁了,你放心的进山去吧。”
将腐肉和沾血的衣裳缠在一起,秦桑语气终于平静下来,却低着头不去看老顾。
盯着衣裳上的血,秦桑眼窝发烫,很想冲老顾发火。
“明早天不亮再进山也来得及。”看着秦桑低落的模样,老顾开口道。
“万一有人查过来呢?”秦桑摇头,觉得这样不稳妥。
尽管夜路不安全,可老顾留下更危险。
野兽尚且有机会躲过,敌人却未见得是对手,否则老顾也不会受伤了。
“……”
老顾无言以对,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忽然改变主意,此刻进山无疑是最安全的。
“快些走吧,夜明珠给你带着照明。”
忽然想到林中的光线不好,也不方便提着灯笼,秦桑将夜明珠系在老顾腰间。
“你先行一步,我这就收拾东西。”
推着老顾让他出门,秦桑立即转身给老顾收拾要进山带的东西。
换洗的衣裳鞋袜,还有被褥枕头,甚至是防蛇虫鼠蚁的药粉,还有防身的毒药,包括粮食等。
但凡是能想到的,秦桑都准备妥当,差不多有半牛车。
“山中有猎物。”
一直隐匿在暗处的黑衣人,在秦桑打包腊味的时候出现,出声提醒秦桑。
“老顾受伤了,万一打不到猎物怎么办?他爱吃肉。”
秦桑顿了一下,依旧将腊味装好。
“太多。”黑衣人再度开口。
秦桑愣了一下,才明白黑衣人的意思是东西太多,他拿不了。
“先把屋子里的东西送去,天亮之前你进山送吃食的时候,再把这些东西带上。”
秦桑继续收拾东西,并安排道。
黑衣人这次没有意见,给少主子送东西,多跑腿几趟也是应当的。
只是腊肉再好吃,还能有新鲜的猎物味道鲜美吗?他不理解少主的口味了。
担心老顾的安危,秦桑无心再入睡,便在厨房熬汤。
“回来也没把包袱带回来,等伤养好了连件好衣裳做换洗都没有。”
看着火,秦桑的心又乱了起来,索性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家里不缺布料,秦桑找了一件老顾的旧衣裳做样子,试着裁剪里衣来练手。
以前请人帮忙做衣裳,一则是秦桑要忙的事情多,不愿意浪费时间;二则是秦桑不敢下剪子,怕浪费了布料,再加上她的手工活只限于做小物件。
可今夜,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秦桑怕她会理智失控,追到山里照顾老顾。
羊角山。
王氏冷漠的穿好衣裳,后背的伤因为几个土匪的粗鲁再次裂开,石子和沙土黏在伤口上,疼的王氏满身是汗。
已经嫁过两次,又被金子威胁而……
王氏已经不在乎这些,只要能为秦瑜清除障碍,哪怕再多的男人要如何,她也受了。
“我要见你们大当家!”
王氏开口,低头系扣子的动作,掩住了她眼中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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