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入学是根据成绩分班的，方瑞雪看过分班表，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入学考试的第一名，一年级1班，李巍，就是她认识的那个李巍。
方瑞雪在1班的后门口堵住了李巍，李巍见到她还有点紧张，等到方瑞雪把他带到没什么人的楼梯间时，他就更紧张了。
“还给你。”一块一块一角一角的零碎的钱。方瑞雪都按照面值大小整理好了，裹成了一个圆筒递过去。
李巍撇着头不愿意收，仿佛那些钱会烫手一般。耳朵也可疑地开始泛红。
方瑞雪看着他这副别扭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又只能拼命忍住，不然本来脸皮就薄的李巍怕是又要掉头就跑了。
“我有钱，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找我爸要了好多，过完初中三年都没问题，你不用担心。”方瑞雪说。
“真的？”李巍终于肯拿正脸面对着她。
“真的。”方瑞雪点头。“所以如果你想帮我的话，不如就帮我辅导功课吧，年级第一。”
这下李巍的耳朵是真的红了。
李巍收回了自己的钱，两个人一起从楼梯间出来时候，被等在外面的陈娟以及她的同学吓了一跳。
“你们两个在里面干什么呢？”陈娟看着气氛奇奇怪怪的两个人问。
“没什么，就是讨论了一下学习。”方瑞雪走过去揽着陈娟的手，笑着说。
“是吗？”陈娟狐疑地看着李巍，她有点不信。
“八卦。”李巍低语一声，回自己的教室去了。
而一直跟陈娟站在一起的那位女生，望着李巍潇洒的背影，有些激动地抓着陈娟的胳膊说：“陈娟，没想到你还认识李巍啊！”
“啊？是啊！我认识他很奇怪吗？”陈娟看着自己突然兴奋起来的同学，有些疑惑。
“那可是李巍啊！年纪第一！开学典礼的时候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的就是他啊！而且听说学校团委的老师已经邀请他进学生会了啊！不仅学习好，人品优秀，关键是长得还帅啊！”
那个女生已经完全化身成了李巍的迷妹，而方瑞雪和陈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疑惑和不解。她们怎么不知道。才开学一周，李巍就已经成为初一年级的风云人物了。学习好她们都知道，但是长得帅？
方瑞雪看一眼李巍已经远去的背影，过了一个暑假，怎么感觉李巍好像瘦了不少呢？
周五放学回家，在屋后的小路上，方瑞雪正巧碰上李兰芳在放牛，她走过去的时候顺嘴就问：“芳姨，今天晚上我可以去你家看电视吗？”
胡青山家里除了一台收音机。就没有别的娱乐设施了，所以如果方瑞雪想要看电视，就只能去隔壁李兰芳家里。
“当然可以，晚上就留在姨家里，跟你晓云姐一起睡都可以。”李兰芳笑呵呵地说。
“谢谢芳姨，那我吃完晚饭就过去。”方瑞雪笑眯眯地答应。
方瑞雪去李兰芳家里，其实并不是真的为了看电视，而是有事请想要跟李兰芳商量，却又不太想让胡青山和李德英知道。
“芳姨。种地辛苦吗？”方瑞雪和黄晓云坐在电视机前看着连续剧，李兰芳坐在旁边给她们打蒲扇。
“嗨，只要是挣钱的事，就没有不辛苦的。”为了不引蚊子，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的屏幕发出的光亮。照在李兰芳的脸上，映出她满脸的疲惫。
“姨，你有没有想过做点小生意呢？”黄晓云递给方瑞雪一块放在井里镇过的菜瓜，她一口咬下去，冰得浑身打了个激灵。
“啥？做生意？”黄晓云和李兰芳齐刷刷地偏头看向她。
“嗯啊！”方瑞雪啃着菜瓜点点头，“我发现了，咱们镇上卖早点的摊子里，包子、饼子、油条、粉面，啥都有。但是就是没有喝的。”
唯一兼售饮品的粉面馆，卖的豆浆还是那种用豆粉冲制而成的，口感一点都不好。比正宗的鲜榨豆浆差远了。
“我觉得，如果在镇上摆个卖豆浆稀饭的摊子，应该还是有生意的。”方瑞雪啃完了菜瓜。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李兰芳，“芳姨，你觉得怎么样？”
李兰芳觉得行，她老老实实种了半辈子地，以前从没想过要自己做生意，毕竟她一个女人，能顾得上自家的那点地，保证一家人的温饱就不错了，哪里会有闲心去想别的。但是方瑞雪想到了，并且还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她。
“你是希望我能拉着你外婆一起去摆摊儿？”李兰芳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芳姨真聪明，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方瑞雪冲李兰芳甜甜一笑。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跟你外婆讲呢？”黄晓云问她。
方瑞雪抿嘴笑了一下。不说话，反倒是李兰芳摸了摸她的头，明白她的顾虑。为什么不直接跟李德英说呢？一是因为方瑞雪年纪小，她说的话李德英多半不会当真；二就是，方瑞雪想防着胡国庆和王爱萍。
如果直接同李德英说了，她怕这摊子摆起来。以后真赚了钱，也会被胡国庆和王爱萍抢了去。但如果是由李兰芳去找李德英，两个人合伙摆个摊子，胡国庆就没有那个脸去抢别人家的东西了。
“你呀！小小年纪就操这么多的心，也不怕累。”李兰芳爱怜地看着方瑞雪，这么聪明又懂事的孩子，也不知道她那个爸爸是怎么想的。
一声叹息夹杂着惋惜，消散在电视机雪花的斑点里。
李兰芳寡居多年，一个人拉扯大孩子，做起事来也是个风风火火绝不拖沓的主，她既然对方瑞雪说了“行”，那就是一定行。等到方瑞雪下一次放假回家的时候，李兰芳已经准备好了摆摊的小推车，只等装上锅碗瓢盆和炉子，就可以上街营业了。
“芳姨，你定好菜单了吗？”方瑞雪蹲在厨房的地上帮李兰芳剥着豆子问。
“菜单？我们不卖菜啊？”李兰芳正忙着锅里的菜，连回头的时间也没有。
“不是那个菜，就是你想好我们要卖什么东西了没有。”
“想好了啊！我昨天还跟你外婆商量了，就卖你那天说的两样，豆浆和稀饭。”锅里热气腾腾的，方瑞雪看不清李兰芳的脸，但是光听声音，就知道她有多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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