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面团机械地复述着罗先生的话：“回家把小人放进妈妈的床头柜里，不能告诉妈妈的爸爸，谁也不能告诉。”
见她如此乖顺，罗先生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顺手将她腕子上的小银镯子撸了下来，揣进了兜里。
小面团还格外配合地乖巧伸出腕子，让罗先生撸得更加方便。
艾枫：“…………”
傻孩子。
一切完成之后，小面团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在罗先生的小摊前一屁股坐下了，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摆弄起来了那一沓天价的破黄纸。
……
……
目睹了一切的艾枫咬牙：“这个混蛋，他连小孩子的镯子都不放过！这个人是不是穷鬼投胎啊？怎么为了钱能够这么不择手段？”
姬明哲并没有艾枫这一双洞察阴阳的眼睛，自然是没有看到罗先生对小面团施放阴气的过程，但是他以多年的经验也察觉出来了些许不对。
艾枫将自己的所见跟姬明哲说了一遍。
姬明哲的表情猛然冷了下来。
虽然姬明哲脸上的表情都是面瘫，但是艾枫就是能从一个个面瘫的表情中看出姬明哲的心情。
比如此时，他的情绪就很不好。
“他不是为了图那一个小银镯子。”姬明哲冷冷说道：“他是想要图谋小面团全家的财产。”
“那泥偶其中一定藏了小鬼，将小鬼藏于女主人的床头前，通过影响女人的情绪，从而让男主人家业不顺，家业与事业同根相生，家业不顺，事业必定要走下坡路。”
“至于走下坡路的程度，就要看那泥偶内的小鬼能有几分功力了。”
艾枫又问道：“我见罗先生是听了银镯子是小面团妈妈送得之后，才主动给出泥偶的，这是不是说明，银镯子在他施法的过程中占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功能，不可缺少？”
姬明哲点点头：
“那个罗先生面相丑恶，身板消瘦，像是已经将生前所带来的那点子阴德损害的干净。想来他驱使小鬼的门路定然不是从名门正派中学来的，很有可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之前我也对你讲过，凡是驱使鬼魂，不论这鬼魂有着多少年的道行，都不会轻而易举地听从活人的差遣。只有两样法器能够赋予活人差遣鬼魂的能力。一是灵符，二是灵印。”
姬明哲补充道：“灵符只能起一时之功，而灵印才是真正能够和鬼魂定下契约的媒介。”
艾枫想到之前白狐所说的，所有的神婆都会有一方官印，而自己的官印还藏在外婆的魂魄之中。
这样看来，神婆的驱鬼原来是源自于官印的力量。
经过道长的这一番解释，艾枫现在大略明白了养鬼背后的逻辑和规则。
她对着姬明哲说道：“我记得道长你教过我说，养鬼之术在所有法术之中，最为危险。这是为什么？”
她打了比方：“我没有灵印，也没有用灵符，但是小吊死鬼就很听话。”
咳咳，特别听话，就是有点太能吃了。
三只松鼠半人高的大礼包，这小鬼头一周就能给吃个精光。
艾枫小记者没好意思说，自己微薄的薪资全部用在买三只松鼠上面了。
……
……
“你的情况纯属例外。”想起艾枫的经历，姬明哲也是一脸黑线。
他半辈子带着天才的光环，因为卜算的能力受尽了姬家的冷眼，但是看见艾枫这个比他还天才，还幸运的家伙，竟然懵懵懂懂就随意收了上吊鬼和狐仙……
姬道长表示：“你的经历太过于奇葩，怎么还好意思往里面算？”
“养鬼危险在于没有传承。”姬明哲岔开话题，谈回到罗先生抢小面团银镯子的事情。
“但是有着驱鬼灵印的人少之又少，旁门左道的养鬼人因先天的限制，没有那个命，肯定得不到驱鬼符箓的传承。”
艾枫挠了挠白狐的下巴，白狐舒服地眯上了眼睛，假装自己是一只莫得感情的工具狐。
姬明哲突然发问：“你觉得中华大地上的养鬼人有几个？”
艾枫被姬道长突如其来的“导师提问”弄得一愣：“额……一百个？”
话音刚落，艾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姬明哲在脑门上弹了一个脑瓜崩。
艾枫“哎哟”一声捂住额头，眼带控诉地看向姬道长。
姬道长咳嗽一声，看向别的地方。
他心中有点虚：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手捏……
艾枫咬牙切齿地把姬道长的头扳回来看着自己：“你！说！有！几！个！？”
姬道长吞了一口口水，慢吞吞道：“中华大地这么大，算上入流的和不入流的，几千个是有了。”
.
被这个庞大的数字吓到，艾枫一时间忘记了刚刚姬道长的“犯上作乱”，她晕晕乎乎想了想：“你刚刚说了灵印和灵符都很少，那这几千个靠什么养鬼？训鬼？”
姬明哲摸了摸艾枫的软毛，薄唇轻启：“怨气。”
“驱使鬼魂不容易，但是折磨鬼魂却有千百种方法。像那个罗先生，不管是面相还是他身周围绕的断裂命运轨迹，他手下一定有着不少冤魂。甚至还会在人死之后，继续折磨他们的魂魄。”
“将冤魂折磨疯狂之后，他就找办法将这些恶鬼的怨气从自己这边转嫁到无辜凡人的身上，达成威慑别人的目的。”
姬明哲看向那罗先生的口袋：“他不拿银镯，他心中不安。”
艾枫恍然大悟：“原来那只银镯子是用来做这个的！他想要把怨气转嫁到小面团的妈妈身上！”
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发生在面前，*****人艾枫肯定是看不下去啊。
她拽拽姬明哲的袖子：
“道长，这种人都这么坏了，天道难道都不出手么？！”
姬明哲微微勾了勾唇角：“谁说天道没有出手？”
见艾枫疑惑地看过来，姬明哲指了指她又指了一下自己：“你觉得你看到这一切都只是巧合么？”
“这是天道安排你看到的。”
艾枫：“………………”
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工具人？
……
……
虽然觉得自己是个工具人，但是罗先生这种坏透了人必须要受到惩罚。
艾枫看着小面团手中的小泥偶，突然有了一丝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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