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人遇到这样过来砸场子的,不怒喊一声“哪个不要命的敢来闹事”,苏锐觉得,但凡正常点儿的,怎么也得站出来赶人。
换一句话说,身为眼下被砸赌坊老板的方杜若,完全不应该是眼前这样赔笑还塞礼物的样子,以至于苏锐忍不住回头自以为很小声的问颜如玉:
“你们以前见过?”
到底当着方杜若的面,苏锐没好意思问是不是这位方老板以前欠了颜如玉什么。
对此颜如玉没有回答什么,只冷眼扫向方杜若。
方杜若在满地碎片里,跟她眼神一对,便有种头皮发麻,直觉不好的感觉。
仿佛是被打怕了般,以至于刚才还给苏锐递好处赔笑的方杜若,几乎是在颜如玉看过来的瞬间,便本能缩起头,十分不顾及颜面的抓住那团黑影,挡在自己面前。
于是苏锐就看到那缩成团的黑影战战兢兢,躲在黑影后头的人也瑟瑟发抖。
“咳!”
感觉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好笑,为了防止自己笑出声来,苏锐干咳声后,主动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这么说的时候,苏锐视线瞅向颜如玉。
“有些人心虚而已。”
颜如玉淡淡的回答了他一句后,话锋陡转,看向方杜若的她,意味深长道:“我记得当年,就已经教训过你吧?怎么?如今是越活越回去,指望我再来收拾你一顿?”
一听见这话,原本就颤抖的方杜若猛地瞪大眼睛,从挡箭牌黑团后面,小心翼翼探出头来的他,语气里面颇有些不敢置信的问:
“你,不,您……是……”
颜如玉嗤笑着打断道:“还来你还是记得的啊。”
方杜若打了个激灵,随即苦着脸,结结巴巴开口:
“记得,记得,您……”
凝目看着他的颜如玉,语气冰冷的再次打断道:“少说那些废话,直接说,这试炼地是怎么回事?”
再次缩回黑影后面的方杜若,仿佛听了般,再次探头出来问:
“什么怎么回事?”
手中灵力一挥,直接将他手里黑团抽掉的颜如玉,嘴角微挑的道:“你作为这试炼地的负责,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仿佛被这举动吓到般,方杜若直接闭着眼睛“啊”的声惨叫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
方杜若一叠声的道着歉,眼睛都不敢睁开的,直接抱头鼠蹿道:“别打别打!”
苏锐被他这反应吓了一大跳,再次确定,颜如玉只是抽飞了他挡箭牌黑影,而那黑影也只是在虚空晕乎乎原地转着圈,跟陀螺似得被抽懵而已。
“打什么打,你先把眼睛睁开再说话。”
不用颜如玉开口,苏锐便忍不住抽了下嘴角的开口质问道:“我说你这么大反应,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被提醒后试探性睁开一只眼,确定自己胳膊腿儿的都在之后,方杜若才本能般反驳道:
“没有,不是,怎么会!”
一连三阶式反驳的方杜若,不知道想起什么,珠子转了下,抬眼再次看着苏锐时,原本五大三粗的魁梧汉子,硬生生给当场诠释了把什么叫做“谄媚”。
可惜没等他对苏锐说话,颜如玉便淡定开口,再次追问道:
“这试炼地是怎么回事儿?”
方杜若眼珠子一转,明明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却硬生生用委屈口吻道:“嗨,不瞒大人您,自从这儿魔种增多之后,我已经几次三番上传,可圣域却始终无人前来处理。
您也知道,当年犯错被贬来这里后,我修为有限,能动的就只有自家这一亩三分地,外面试炼修士怎么样,我已经尽力提醒他们去安全区了啊,可架不住有人死活不听,让魇魔钻了空子,我也很心痛的呀!”
苏锐反讥道:
“这话一听就是借口。”
当真是假的不能再假,以至于苏锐一时之间都懒得去驳斥他说谎都不打个草稿了。
“怎么能是借口呢!”
方杜若硬着头皮,还想要强行解释,却被颜如玉冷喝道:“说!”
只一个字,明明她没有刻意加重语调,却带着能够刺破心防的威压,别说被针对的方杜若,就连旁边苏锐都下意识安静起来。
万万没想到,颜如玉竟然还有这样不想宗主的一面……
等等!苏锐心里忽然生出一个诡异想法。
眼前这个,真的是……
不等他考虑清楚,方杜若到底低垂下头,五大三粗的汉子,跟蔫吧了花儿似得,老老实实道:
“是,是这样子的,最开始,活死人这边试炼地与我们圣域合作后,应该替代掉原本荒村的鬼魅,可谁知他们不仅去而复返,还带回来个惹不起的老祖,分分钟能让小的我魂飞魄散,再无轮回的那种。
我当时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嘛,那老祖手段十分厉害,可等到配合完,送走人之后,我真就立刻将事情上报到了圣域,可惜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唰!”
似乎是怕颜如玉不相信般,方杜若还赶紧从自己的须弥戒里面,翻找出一卷长长的绢帛来,打开后立刻递到她面前。
绢帛是圣域特殊传音符,上头有落款时间,属于特制,做不了假。
苏锐也跟着看了眼,只是比起那大篇大论的字儿,他看的仅有最后时间,甲子年,推算一下时间,确实是在九十年前。
“所以之后你就跟那所谓老祖同流合污了?”
颜如玉确实花了点时间,将内容看完后,半响才像是找回自己声音般,反问一句后,便忍不住喃喃低语道:“原来……百年之前就已经开始……”
她最后一句说话声音太轻,以至于凑过去看绢帛的苏锐,也只能听到模模糊糊的几个字,因此心里猜测也就越多。
“可不是!”
同样听到颜如玉“百年之前就已经开始”这话的方杜若倒是没多想,只自顾自接着之前的话,道:“因为过来的人实在是太厉害,所以……”
吞吞吐吐想要给自己开脱的方杜若,到底没好意思说。
“现在跟他算旧账也没意思。”
苏锐心念电转间,想到什么,忍不住反过来劝颜如玉道:“不如就先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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