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离！”
帝释天身形一错，拦在云初霜面前，想挡住那一道华光，但此时他魂力枯竭，手下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那道华光直接没入了云初霜的额际。
云初霜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痛色的神色，她伸出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踉跄跌退了两步。
魔融洞里的那一幕再度清晰呈现。
她看见自己置身于重重火焰之中，绝望地等待。
她看见那个时候还是冥修的帝释天，将她抱了起来，然后狠心地将她的魂魄从她的身体里抽离而出。
心，很疼，疼得就像要裂开一般。
华离说，他抽她的魂魄，是为了彻底地镇压魔族。
是这样吗？帝释天……云初霜唇角微牵，勾起了一抹凄绝的轻笑。
是啊，他是人族的帝君。
为了他守护的人族，他为什么不能牺牲她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
也许，他是爱她的。
可他的心中装着的，还有那一个苍生。
与天下苍生相比，她一个小小的魔女又算什么呢？
“霜儿——”
帝释天朝她伸出手，却见她惨白着一张脸，再度向后退开了一步，眼角已有泪水滑落。
“我不要再等了，帝释天，我要答案。我要所有的答案，我不要再被任何人隐瞒，不要再受任何人摆布，我只想要一个真真正正的答案！即使真的万劫不复，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眼前那一身红衣的少女，泪水大颗颗地滚落眼角，仿佛已是摇摇欲坠。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哭得这样惨烈，这样绝望。
他很想告诉她，只要她再坚持一下，让他想办法将她另一半的暴戾之力完全镇压，他就可以给她一个完完全全的答案。
可终究……上苍还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万劫不复吗？
为什么他汲汲营营千年，步步筹划，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好，霜儿，我带你去找答案——”帝释天缓缓地抬头，唇角的笑容与她一样凄恻，“但霜儿，你要答应我，不要被心魔控制，你的爷爷还在等着你，还有你娘和云楚他们也在等着你——你绝不能就那样放弃你自己——”
他唇角笑容落下的同时，华光一闪，他们已经重新回到了那间暗室的门口。
帝释天站在石门之前，随着指间紫芒大盛，原本被他关闭石门再度缓缓打了开来。
“霜儿，这道暗室外的结界，其实是你自己设下的。”
帝释天转过了头，苍白的唇角勾勒出了一丝复杂的笑，“你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不要走进这里的机会，所以，你才会设下这一道屏障，只要你心中有一丝不愿，你都无法走进去。”
云初霜站在结界之前，她伸出了手，轻轻抚上了那一道隐隐泛着红光的结界。
她笑得极轻，“我只想知道真相而已，这就是我的选择。”
“霜儿——”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
“答应我，无论你心中有多少怨恨不甘，你都不要被心魔吞噬。”帝释天墨眼的眸子里微微一黯，“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他忽然抬头朝她勾唇一笑，“等着你来亲手取我性命。”
云初霜浑身一颤，然后慢慢地挣开了他的手，退开了一步。
她看着他，似微动了动唇，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而是转身步入了那道屏障之中，毫无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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