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帝释天的目光由惊喜到痛苦，再由痛苦到不敢置信，即而变成了深深的自嘲和绝望。
“小霜儿，你若走了，又何苦一直回来折磨本王？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不要再回来……你一次又一次地回来，一次又一次地消失……本王会疯的，真的会疯的……”
到最后，那些自嘲已低弱得近乎自语。
云初霜知道，帝释天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幻像。
也许，这一年来的日日夜夜，他都看到了自己的幻像，但到清醒之时，所有的幻像又全都消失了。
云初霜心痛难当。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会因另一个人而痛成这样，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帝释天，我回来了。”
深吸了口气，云初霜慢慢地走进了房间。
她一步步地朝他靠近，每靠近一步，她的泪水便从眼角滑落得越多。
“我真的回来了，对不起，我又迟到了。对不起。”
当她走到床边的时候，声音已然哽咽得几乎发不出声来了。
帝释天似乎已经完全呆住了。
他怔然注视着云初霜，良久良久，就仿佛这一刻时间也跟着停滞。
“霜儿—”
忽然，他扬唇一笑，吃力地伸出那只带血的手，似想轻抚上她的脸颊，可双唇刚启，一口鲜血便涌出了唇角。
“帝释天！”
云初霜慌了，下意识就要擦去他嘴角的鲜血，手腕却被那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扣住。
“云初霜，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吗？”
他的脸色极为苍白，苍白得近乎败灰，可那双眼睛里却似藏着火。
“云初霜，回来了，你就别想再逃！”他抓着她的手，似是用尽了生平所有的力气，“本王不会再让你逃了。就算死，本王也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强撑着的那一口气终于散尽，帝释天倒入了云初霜的怀抱里。
“好。好。帝释天，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跟着去哪里，就算是地狱，我也跟去！”
云初霜紧紧抱着帝释天浑身是血的身子，放声痛哭。
当闻讯赶来的赤影和青影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和墨影一样，都悄然红了眼眶，默默地转过了身……
－－－－
床榻上的人，虽然昏迷不醒，但抓着她的手却未曾放开过半分。
云初霜已经让人清理了那满是鲜血的房间，还有帝释天身上那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听墨影说，这一年来，景王府刺客不断。
帝释天每次都不要命地冲在第一个，大开杀戒，有时候，甚至连影卫暗卫都没来得及出手，他就把刺客全数解决了。
可随着刺杀次数的增多，前来刺杀的杀手也越来越强大，到后来，不仅景王府的影卫暗卫损失惨重，就连帝释天受伤的次数越来越多，再加上他无心养伤，以至于身体越发虚弱，根本就压不住体内的刺心之毒。
所有的人都明白，因为云初霜的失踪，帝释天是自己放弃了生机。
如果不是帝释天体内有无相神功自主地护住心脉，怕早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听墨影说完这一年的过往，云初霜几乎不敢去深想，帝释天这一年来的每一个日夜究竟是如何渡过的。
反手握住了帝释天冰冷的手，云初霜深吸了口气，才平复下心中的疼痛。
“为什么这一年来景王府这么多刺客？”
“其实—”墨影神色古怪地看了云初霜一眼，“其实他们的目标并不是王爷，而是王妃您。”
云初霜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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