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出了方释照心里的小算盘，余秀丽倒是没有直接揭穿他，而是敛下了眉目，几个轻浅的呼吸后，紊乱的心境已然平稳。
平和了心情，余秀丽抬首冲方释照说道：“方若瑾手里的那些股份，我们自然是要拿回来的，至于怎么拿回来，我已经有了主意。”
到底不是二十多岁的小女孩，在感情里随便受到一点挫折就闹得跟天要塌下来似得。
毕竟，和方释照结婚那么多年，余秀丽也早就麻木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怎样心胸狭隘、背信弃义的小人，但现在，并不是同他计较这些东西的时候。
“方若瑾那边，先暂时放一放，最近你就不要再去联系她了。”权衡再三，余秀丽这样嘱咐方释照道。
“什么？不联系她？！”
一听不能联系方若瑾，方释照一下子就急了。
开什么玩笑，他手里头还有两个项目压着，就等着方若瑾去求宋煜宸放款呢，怎么能不联系她！
“怎么能不联系方若瑾，要知道，那些股份还在她的手里！我不放心……”
余秀丽皱眉打断他，“不放心？不放心你现在又能怎么办！拿把刀子去逼方若瑾把那些股份交出来么？”
“我……”
“方释照，你可别忘了，方若瑾的身边现在可是有个宋煜宸！”
最讽刺的是，当初还是他们两个亲手，把方若瑾送到宋煜宸身边的，本以为，那件事情曝光后，她在宋煜宸的手里会生不如死，哪里知道……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
方释照这下子被噎得没了话。
眼见着方释照不说话，余秀丽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最后在跟你说一遍，这段时间不要再去找方若瑾！”
“还有，那些股份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至于以后……你怎么就知道，我把江心洁那个贱人的遗物全部都给了方若瑾呢。”
方释照一听这话，当下就惊得抬起头来，双眼直放光。
“秀丽，你的意思是……”
余秀丽没再回答，而是伸手端起了自己身侧的咖啡杯，浅浅的抿了一口，随后笑了。
那个笑容，看上去就像是北极的寒冰，冷到了极点。
……
客厅外，一道娇小的影子缩在墙角里，将厅内方释照夫妻两人的对话全部听了去。
直到方释照夫妻俩离开，客厅内空无一人后，她这才俯着身子，蹑手蹑脚地从墙角里走出来。
对着眼前空荡荡的大厅，她静默了几秒，随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垂在她身体两侧的手蓦然紧攥成拳。
***
回去的路上，方若瑾和宋煜宸两人一路沉默，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将手里母亲的遗物摆放妥帖，方若瑾蓦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没有向宋煜宸说声“谢谢”。
眼角的余光不安分的朝右边瞧去，一次，两次……眼见着宋煜宸双手交叉置于腿上，凤眼紧闭，一副好似已经睡着的模样，方若瑾又闭上了嘴，觉得那声“谢谢”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可当她的视线触及到母亲的遗物时，心里又有个声音在跟她说：
方若瑾，宋煜宸虽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一码归一码，紧如果不是他，别说是你母亲的遗物了，恐怕连你都踏不出那方家老宅半步。
纠结来纠结去，方若瑾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扭过头，冲着宋煜宸轻声说了句：“今天……谢谢你了，宋煜宸。”
谢谢他？
紧闭着的凤眼突然睁开，打了方若瑾一个措手不及，还来不及闪躲，就这样撞进了他的眼眸里。
宋煜宸目光深深，就像是某种魔法，令方若瑾石化在空气里，怎么都动不了。
甚至于，连视线也都挪动不开了。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各自的姿势，相互看了对方半分钟，直至——
“就口头感谢，没有什么实质性的？”
低沉的声音磁性悦耳，方若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宋煜宸在说些什么。
实质性的感谢？
想了想，方若瑾谨慎开口，道：“不知道在宸爷你的心里，什么样的道谢才叫做‘实质性感谢’？”
“呵。”
哼笑声溢出，一个眨眼的功夫，巨大的身躯便直接压了过来。
方若瑾整个人还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扭着身看着宋煜宸，等到她回过神来，她整个人已然被圈在了宋煜宸的怀里。
而她的鼻尖距离他的，仅仅也就几厘米之远。
“说要道谢的人是你，结果反过来，还来问我什么是‘实质性的感谢’，方若瑾，既然想要道谢，就诚心一点！”
呼吸的热流随着吐出的话语，一字一字，打在方若瑾的脸上，那炙热的温度，一下子就熏红了她的脸颊。
就像是沾染上了什么胭脂似得，绯红梦幻，十分的勾人。
“宸爷这话说得好笑，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宸爷你心中想的‘实质性感谢’究竟是什么！”
方若瑾用尽力气，才勉强维持住自己说话时的平稳气息，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样的她落在宋煜宸眼中，反而更加显得楚楚可怜，也更加的想要让人去……欺负她。
看着看着，宋煜宸眯了眼。
“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道么？”
环抱突然收紧，宋煜宸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方若瑾，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会不知道我宋煜宸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么？”
感觉到宋煜宸的动作，方若瑾越的不敢动弹了。
这样的近距离的强拥，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过。
但是在方若瑾的记忆里，每每一到这个时候，他们两人之间总是剑拔弩张的，往往到了最后，不是他对她用强，就是被她气得摔门而去。
从来没有一个好结果。
想到那些往日，尤其是那些宛若噩梦一般的画面，方若瑾不由的绷紧了心弦，呼吸也跟着轻了起来。
这一刻，恐惧感全面爆发，哪怕方若瑾在心里默念了几百遍“不要怕，别害怕”，可身体就像是不听她使唤一般，轻轻打起了颤。
身下的人儿在打抖，宋煜宸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他的眼眸蓦然变得深邃，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脸色看去，似乎有些隐隐发白。
“怎么？方若瑾，你现在开始怕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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