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拉提将视线投向优柔寡断的牛元。
牛元斜靠在办公桌旁，闷着头抽烟就是不表态。
叶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大喇喇地表态，“我没意见，波拉提也没意见，现在就看牛元大哥了。”
老韩指着旅游专线对牛元等人说着中肯的话，“牛元，你们瞧见没？皮牙子乡这条自驾游旅游专线如果能开发好，皮牙子村的放马场、滑雪场、天鹅湖、次生林景点都能搞活了，尤其是放马场沿路而建，放马场四周都是近30米宽的果树防护林，果树下种植各类蔬菜，就是你的采摘园，你想想，你的5亩地果园基本没啥效益，可是你用这5亩地果园入股，成为皮牙子旅游合作社的股东，每月有工资，年底有红利，采摘园又有收入，何乐不为呢？！”
牛元当然知道老韩说的话在理，还是心存顾虑道：“采摘园倒是个好生意，我也算是皮牙子村的老菜农了，就是担心，每天来采摘园的游客不多，挣不上几个钱不说，新鲜蔬菜一时半会卖不出去，都坏在地里，可咋办？”
韩文看着黏糊不清的牛元，不耐烦地摆摆手，加重语气强调着，“上次洽谈时，我就明确告诉过你，我们将收购回来的养兔场改成生态农家乐，你的菜卖不出去，我们会按照批发价收购的，你肯定是稳赚不赔。”
牛元喃喃地反问道：“这不，你们公司还不是没收回养兔场嘛？没谱的事，谁敢干呀？！”
韩文见牛元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他朝海子使个眼色。
海子从公文包取出几张票据和竞标合同、协议等，“啪”的一下扔到桌子上，“你瞧，这是啥？！牛大哥，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咋行？干不成事呀！！也不是我吓唬你，良言公司里有不少人以前是干菜农的，都抢着来皮牙子村来承包这个采摘园呢，这不，你们村领导为了解决村民就业，才不对外的嘛。”
牛元拿着票据看了看，举棋不定地嘟囔道：“你是个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像我拖家带口的，再说了，把我家拆掉，我住哪呀？！”
韩文的嗓音提高了八度，“上次不是说好了吗，为了支持村委会的工作，我们良言公司赞助出资给你在采摘园旁盖建三间大砖房，你咋又胡搅蛮缠了？！”
牛元瞥一眼韩文，蔫不拉几地回道：“你这房子不可能一夜之间盖出来吧？那边的房子没盖好，这边的屋子又拆了，你总不能让我家四口人住大街上吧？！”
老韩拍拍牛元的肩膀，透过窗玻璃，指着东边的周转房，“以前脱贫攻坚工作组有八间屋子，我们把那间杂物屋改修成卫生间，还剩两间空房子，收拾干净，你们暂时住在这里，行不？”
没了后顾之忧，牛元这才点头答应，“就是嘛，这样还差不多。”
叶美见火候刚到，连忙跟牛元商量，“牛大哥，那咱们签订合作协议吧。”
波拉提把早已准备好的合作协议递给叶美，笑着跟牛元打趣，“牛大哥，以后咱都是叶美姐的手下了，你的采摘园和我们的跑马场是邻居，今后可要互相帮忙哦。”
牛元又拿着协议细细看了两三遍，才签字画押。
淼淼、叶美、韩文等人见牛元签字，都松了口气。
牛元以自家5亩地果园和四间房屋入股，正式成为皮牙子村旅游合作社的成员。
淼淼对叶美安排道：“叶经理，你们到宁南县找家评估公司，赶紧对牛元大哥家的资产做个评估。”
波拉提摩挲着下巴，对淼淼说道：“傅书记，牛元一家子就能把采摘园干下来，可我这里，除了小塔石几个养殖马匹的管理人员，跑马场还缺一名马术高手。这事你得给我解决。”
淼淼轻松笑道：“说吧，咋样解决，你给我露个底。”
波拉提回道：“把托海请来给游客当马术教练。”
“托海。”淼淼脑子飞快运转，皮牙子村民中是有个叫托海的人，他见过一面。
老韩也想起来，跟淼淼对视一眼，有些意想不到。
他不确定地问着，“波拉提，你说的托海不会是那个矮个的话痨吧？”
波拉提没理解“话痨”的意思，朝淼淼投向质疑的眼神。
淼淼笑答：“就是那天观看完答记者问后，韩哥让各族村民发言，那个不到一米六的托海，先用汉语谈了自己的想法，又用哈萨克语翻译一遍，就他一个人谈感想谈了半个小时。最让我难忘的是，村民们好像都很尊敬他，虽然是个年轻人，台下的老人都听得很专注。”
波拉提笑了，敬重的神情介绍道：“就是这个托海。别看他瘦小，前几年参加全国的赛马会，他拿了个三等奖回来，他马术很高，把他请到皮牙子村旅游合作社当马术教练，亚麻好（很好）。”
韩文闻言，也来了兴致，“哥，全国赛马会三等奖来当教练，是个噱头，可以炒作下。”
淼淼感慨道：“韩哥，你早就说过，皮牙子村是个藏龙卧虎之地，这话真不假。”
老韩笑答，“还不知道，皮牙子村还藏着什么人物呢？”
波拉提话中有话说道：“傅书记，你只要留心，就会发现，皮牙子村大多是能人，只不过，是好是坏的区别了。”
叶美拿着良言公司竞标的合同看完后，愕然道：“韩经理，这养兔场和红旗村那兔子都不拉屎的300亩荒地，你们公司掏了280万，是不是亏大发了？你们这是朝水盆里扔钱呢，还没点响声。”
韩文的手机传来信息的声音。
他看着微信上的方案大纲，喜滋滋地说道：“叶经理，我就怕以后300亩地运作后，你会眼红，怎么样，有没兴趣帮我管理300亩荒地？夏秋两季你带着旅游合作社的社员给我打工，到了冬季，你再回滑雪场挣钱，让你们旅游合作社一年都闲不住。”
叶美撇撇嘴，踌躇不定道：“你就吹牛吧，养兔场按照你们公司的盖建方案搞餐饮，稳赚不赔。可那300亩地的荒坡，也就牛羊有兴趣吃吃草，喝下水，种庄稼不行，养牲畜勉强凑合，你让我管理啥？”
韩文将手机上的画面让叶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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