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牙子乡沿街的一家回民餐馆的雅间里。
餐桌上摆着九碗三行子。
铁青着脸的马学明一脸的怒气。
面对着丰盛的菜肴，他没一点食欲。
一位皮肤白皙的矮个年轻男子将头凑到他耳旁，接头接耳着。
俩人低声嘀咕着什么……
杰克山拜出院后，顾不得休养，直接赶回村委会上班。
他一走进走廊扯着嗓子喊道：“小傅书记，小傅书记。”
马学明从村长办公室出来，笑眯眯迎上前，“杰克书记，你出院了，身体好没？”
杰克山拜摆摆手，“先别说我的事，小傅书记呢？”
马学明神情有些尴尬，干笑着回答：“咱村里小塔石的马被红旗村的果农宰了，他在红旗村处理这事呢。”
杰克山拜一听，眉头紧蹙，询问道：“马村长，我跟傅书记住院时，胡强是不是帮着老百姓出售皮牙子了？”
马学明点点头，“是呀，宁西市一个搞蔬菜配送的老板，来咱皮牙子村购买大量的皮牙子，我安排胡强去帮着联系皮牙子专业合作社的。”
杰克山拜黑着脸询问：“你知道，皮牙子多少钱卖的？”
“一块八一公斤。”马学明回答很干脆。
杰克山拜高声质问：“现在这个季节，一公斤一块八，知道咱农民到滑雪场卖多少钱嘛？最低价格都三块钱。”
马学明当然听出了杰克山拜话里的意思，不屑的神色说道：“杰克书记，零售价卖到三块钱，咱老百姓大冬天站在外面，要受多少罪？！人家配送中心上门收购，价格肯定要低些。这是市场现象，你应该知道呀。”
“知道，我当然知道零售价和批发价有区别，可是这一块八的批发价是不是也太低了？”杰克山拜恼火的口气，“知道不？胡强被老百姓告到乡里了，乡纪委李斌已经安排人来调查这事了。”
马学明急眼了，“凭啥呀？哦，村干部帮着老百姓联系出售皮牙子，就调查，今后，谁还管他们的屁事？”
杰克山拜正色道：“马村长，说啥呢？这个时候了，你说这些风凉话有意思吗？！”
马学明见杰克山拜黑着脸朝村支书办公室走去，他连忙跟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杰克书记，村民为啥告胡强？”
杰克山拜拿着桌上的抹布擦着办公桌上的灰尘，抬眼问道：“你知道不？老百姓说胡强的胳膊肘子往外拐，他一屁股坐在客户那里，帮着客户压级压价，现在老百姓说的多难听嘛？都说胡强是客户的村干部，根本不是皮牙子村农民的村干部，哎，这些天，不知道又有多少事发生了？我哪有时间休养，现在是给村干部擦屁股来了。”
马学明闻言站立在原地，低着头，也不接话茬。
杰克山拜熟稔马学明的性格，一看马学明的神态，心里明白几分，胡强真的替客商干压价压级的事了。
他气的把抹布朝水盆里狠狠一扔，逼问道：“马村长，胡强还真干这事了？！”
马学明答非所问，“杰克书记，咋办？”
“能咋办？配合调查呗，李斌可能要找你谈话。”杰克山拜见搭档都这个时候，还在避重就轻，不由失望地摇着头。
红旗村北面那片300亩地的果园里，到处是白雪皑皑。
路上两道车辙印，还有不少凌乱的马蹄印。
果园一排砖木结构的房屋前，一张钢筋铁皮焊制的案板上，摆放着被肢解的马。
嫩红的马肉纹理很清晰，肉质有点僵硬，从马肉的成色和硬度看得出来，这匹马是大清早才宰杀的。
雪地上摊着一个黑色的马皮。
果园老板汪龙蹲在房屋的窗户前，一声不吭地吧嗒吧嗒抽着香烟。
红旗村村长地里夏提站在案板前，费力地给马虎和许库尔白尽力地解释着，“警察同志，汪龙宰杀马匹也是没办法了，这100多匹马在他家的果园祸祸一个多月了，他给我们报过案，我们村委会也来了几趟，这些马匹不是红旗村的，谁知道竟然是皮牙子村的马匹。”
地里夏提说话时中气不足，显得有些牵强。
马匹主人是皮牙子村的牧民小塔石，他半晌午就给马虎报案。
马虎接到报案就跟淼淼联系，在小塔石的带领下，几人轻车熟路般找到私自宰杀马匹的汪龙。
小塔石不依不饶着，“知道吗，你宰我的马，就是贼娃子，就是小偷。”
汪龙气的将烟头扔在雪地里，站起身来，梗着脖子追问：“这匹马已经在我果园绑了一周了，你为啥不来领？你是不是看到微信视频里，我用草料喂你的马，你就装糊涂？我刚宰完马，你就来了，还报案。我问你，我家果园东北角的铁丝网是不是你故意弄坏的，好让你们的马匹进果园？昨天晚上，是不是你把我圈起来的100多匹马放跑的？”
小塔石眼睛闪烁着，不敢看汪龙，他转过脸对着马虎扬声道：“警察，你们乡派出所到底管不管？你们不管，我就告到县上去。”
汪龙对马虎说道：“警察，你们跟我来果园看看，看一下，就知道，我为啥动手宰这匹马？”
马虎黑着脸，不耐烦地说道：“汪老板，不管咋地，你也不能擅自宰杀马匹撒。瞧你，我们来半天，你一声不吭，咋，私自宰杀马匹还有理了？！”
“你----”汪龙气的脸红脖子粗，气哼哼说道：“我就是宰了，你们爱咋地咋地吧，抓我嘛，判我嘛，随你们的便！”
“哎哎，你这个同志，咋能这样说话呢？！”马虎手指着汪龙气结道。
“是呀，汪老板，你不能耍无赖撒，事实就摆在面前，你没经过马匹主人的同意，擅自宰杀马，是违法的。”许库尔白也看不下去了。
汪老板双手朝前一伸并拢，做出一副戴手铐的姿势，“你们抓我吧，我就是宰了，明天再来马糟蹋我的果园，来一匹，我就宰一匹！来两个宰一双！你们最好枪毙我，早死早托生！”
马虎气的要继续跟汪龙论理，被一直默默不语的淼淼一把拦住了。
淼淼柔声跟汪龙商量着，“汪老板，走，你带我们去果园看看。”
汪龙仰着脸看了眼淼淼，气哼哼地收回双手，转身朝房屋西边的果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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