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学明说不下去了，游离的眼神不敢直视淼淼犀利的双眼。
对于马学明为他自己懈怠工作寻找的推脱借口，淼淼置若罔闻。
他凌厉的眼神不离马学明的脸上，冷冷地说道：“啥也别说了，现在救人要紧。”
杰克山拜下车后也阴沉着脸，快要挤出水来。
他瞅都没瞅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马学明，径自走到淼淼面前，“小傅书记，咱们只有去想办法解救被困的阿伊山一家了。”
淼淼谦逊的态度请教着眼前神色镇定、一点不慌乱的村支书，“杰克书记，您说吧，咋样解救，我听你的指挥。”
杰克山拜冷静的语气询问淼淼，“你宿舍有没雨鞋，现在咱们都回去穿上雨鞋，赶紧赶过来救人。”
淼淼点点头，脆声答应，“行，男同志立刻穿上雨鞋，女同志留在村委会开展日常工作。”
两人二话不说连忙上了车，在车上，杰克山拜给村委会值班室打电话通知男同志做好救人准备，都穿上雨鞋。
淼淼和村干部们连忙换上雨鞋，乘坐车子急速朝次生林返回。
由于通往次生林的多处路段被河水淹没，淼淼和马学明的车辆无法到达目的地。
大家只好把车停在大路边。
淼淼、杰克山拜、马学明三人带着村干部步行近两公里，走到离次生林那间看青值班室最近的地点。
到了河边，望着眼前的场景，淼淼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因冰凌堵塞河水，河水流速相当缓慢。
昨晚的这场降雪使原本流速缓慢的河面又罩上了一层冰。
杰克山拜书记在车上商量着骑马过河救人的想法，看样子行不通。
几名骑马的牧民试图骑马过河，可是马匹根本不敢下水，在河边仰着头长嘶着止步不前。
马蹄子在河边焦灼不安地徘徊。
马学明见状，建议道：“杰克书记，咱向乡里求助吧。”
杰克山拜冷冷地白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训斥道：“县乡水利人员都在东马扎子村抢修河堤呢，哪还有人？！这个时候，都是谁家的孩子谁抱走，不知道嘛？！前天下午，没发洪水前，你们来看一下，哪还有这么多的熊球事？！”
再说了，即便县乡抢修人员从东马扎村赶过来，也要一定的时间。
一时半会儿没法赶到，而如今却已是十万火急。
缓慢的水流正在慢慢溢满两岸，再拖延下去，更没法过去了。
牧民艾力骑着他的那匹黑马又尝试着趟河，可惜再次失败。
看着河面表面那层薄冰，杰克山拜摆摆手，“算了，马有些发憷，再说了，马蹄子会在冰面上打滑，看来只能人趟河过去了。”
淼淼闻言第一个站出来，朗声说道：“杰克书记，我趟河过去，我年轻，身子骨硬朗。”
杰克山拜点点头，扫视一眼剩余的七八名村干部，提高声音问道：“那还差一个人，你们谁去？”
可是村干部中再也没一个人举手。
杰克山拜说话时，眼睛直勾勾盯着村长马学明。
马学明右手捂着腰，红着脸推诿着，“我腰椎间盘又犯了，背不动人，去了，也没用撒。”
其余男同志见村长马学明都耍起了滑头，各个装作没听到村支书杰克山拜的问话。
有人“漫不经心”扭脸看着牧民的马匹，有人“聚精会神”望着前面的河道，还有人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雨鞋。
杰克山拜怒了，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竟然再没一个人挺身而出，“没一个人去吗？每次评优时咋都抢着要啦？！”
淼淼瞟了眼这些关键时候掉链子的男同志，高声询问道：“副村长袁杰呢？”
杰克山拜无可奈何地接话茬解释，“他正在哑姑家签订挖管道的协议呢。不等袁杰了，再等下去，这河水就要上涨了，那就把动静闹大了，可别跟下面村庄一样，搞得县领导都出马了，咱能解决的事就解决掉，咱可别出那个名。”
淼淼眉头蹙着，关心着村支书的身体。
他对着杰克山拜说道：“杰克书记，你不能去，你有风湿性关节炎，年龄大，让年轻同志去吧。”
杰克山拜摇摇头，笑道：“你忘了，我是咱皮牙子村的活地图，这河道哪里水浅哪里水深，村里没第二个人能赶上我。我在前面带路，咱就能少受点罪。”
马学明躲在人群后低声嘟囔道：“都怪阿依山自己，光顾着捞鱼，亏他还是护林员呢！”
淼淼闻言，转过身来，对着眼前一群汉子怒吼道：“阿伊山捞鱼滞留在值班室的事，以后再说，可他毕竟是咱皮牙子村的村民，还有他那五六岁的孙子也被围困在里面，咱们能看着不救嘛？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血性，一个个的还是不是男人？！是不是新疆儿子娃娃？！”
“我，我去。”45岁的村干部阿里江见第一书记和村支书都发怒了，低声说道。
就在这时，马虎和许库尔白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马虎环视人群，明白出现什么情况了。
他喘着粗气扬声道：“淼淼哥，我下河去，算我一个。你们谁的雨鞋是42号的？”
马学明扭扭捏捏地说道：“我是42号的。”
马虎跟马学明当场换了鞋。
许库尔白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掏出指甲刀将围巾中间剪出个豁口，双手用力一撕扯。
一条价值几百元的围巾一分为二，包裹住马虎的双脚。
这时的杰克山拜已经趟进河里了，他边走边叮嘱道：“你们俩看好了，我走的路线，可别有点差错，免得河水淹进雨鞋里了。”
淼淼紧跟着杰克山拜下了水，顿时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寒侵蚀着双脚。
马虎跟在淼淼身后。
三人小心翼翼趟河前行。
河面的冰很薄，一脚踩下去，就碎了。
双脚直接泡在冰冷的河水中。
三人忍着刺骨的冰冷快速朝次生林中间那砖房走去。
又起风了，淼淼等人不由打了个冷战。
总算到了砖房前，淼淼扬声喊道：“阿依山，在吗？”
屋里的人被困了十几个小时，早就饥寒交迫。
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位老年女子和孩童的哭声。
“哇哇哇-----救救我。”
“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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