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燕灵姐姐还不是乌衣女，哥哥也不是帝尊，是玄武军营里相依为命的姐弟。”
宸月转过头，眼睛从却扇上方冒出来眨巴眨巴：“但是阿月一眼就看出哥哥不是凡人。”
燕归被她逗笑了，伸手绕过去，替她托一托硕大的凤冠：“阿月指的是哪方面不凡？”
“……噫，哥哥你竟然跟美艳爹爹学的那么自恋，略略略。”
但是呢，作为人家的小媳妇当然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宸月伸出手，勾勾燕归的下巴：“自然是美貌不凡啦，小娘子。”
燕归：“……”
夫人对当男人这件事总是很执着，怎么办？
凤舆在半空中飞速地穿过。
今日天气极好，万里无云，阳光撒在窗台上暖融融的，给凤舆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光线在金芒里跳跃着，好像从哪里跑出来的小精灵。
宸月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猛地感觉到凤舆停了。
她敲敲车壁：“凤凰哥哥，怎么啦？”
凤凰的嘶鸣声传来。
宸月的眼睛立马亮了，挠挠燕归的掌心：“哥哥，看外面——”
燕归随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就见地面有一群葱郁的山峦。
矮的犹如圆形的小土丘，高的山峰直耸入半空，错落起伏，绵延不绝。
山峦里还有无数孤峰，中间用悬空的浮石相连，白云和迷雾环绕其中，犹如仙境。
孤峰南边有数座白云托起的宫殿，随着日光的移动而移动。
宫殿里的景色眨眼便是春夏秋冬四季更迭，柳絮还没有散尽，冬雪已经飘然而至。
连接的石桥上，有不少身穿竹青色袍服，发髻高耸的男女穿梭期间。
他们每个人手中捧着彩盒，盒子里放出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好似精灵或者小傀儡。
这些精灵和傀儡飞起来，环绕着山峦向下撒着什么。
很快，一望无际的山峦也改换了颜色，红的黄的蓝的，各种奇花异草景象盛放。
无数的仙鹤鸾鸟和喜鹊，叽叽啾啾地来回穿梭着。
仔细听一听，它们好像在唱着古老的歌谣：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燕归听了几遍觉得很有意思，不由得问：“这里是？”
宸月笑眯眯地说：“云雾山哦。”
“肯定是师尊知道我们要来，让守山师伯们将结界打开了，还给我们庆贺呢。”
“唱歌的是山里驯养的报喜鸟，山中弟子大婚时，它们会唱三天的喜歌庆贺的。”
燕归笑：“阿月以后要是想这里，哥哥陪你常回来看看。”
宸月挑起凤冠上的一绺流苏晃晃：“好哦。”
“云雾山是阿月的半个娘家，山里的大家都是娘家人，所以我，会带着小女婿回娘家。”
也不管山中的人听不听得见，她扯着嗓子喊了两遍，这才示意凤凰继续往前走。
凤舆过了大梁地界，又在其余六国的上空穿梭而过，好让天下的百姓皆见证如此奇景。
万里江山，繁花绚烂，山河喜庆。
凤舆往北一转，便进入了极北陆的疆域。
极北陆今日罕见的放了晴，连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海边已经停驻了三千玄铁飞鸢。
影卫们见凤鸾鸟簇拥着凤舆一闪而过，也操纵着飞鸢飞入半空护卫左右。
凤舆飞过海面。
海中巨浪翻滚，一头灰白的鲲鱼从水中翻涌而出，对着半空嘶吼了一声又跃入水中。
它始终浮在水面上，空灵的声音像是上古时代穿越而来，杳远又动人心魄。
宸月开心地说：“是大鲲呢，也祝我们白头到老。”
燕归说：“阿月不知道，自从大婚的消息传出去，极北陆很多异象。”
“这里的鸟雀忽然多了起来，连猫和狗也能时常蹲在一起议论。”
“异兽苑里的百兽总是会留下各种奇怪的图案，要说最罕见的便是这鲲鱼。”
“渔民们常说它百年未必会露一次面，最近几年却总能看见它靠在岸边，像是在等候。”
宸月的心里暖暖的，又开心又感动：“鲲鱼说我们是患难的朋友。”
“这次阿月嫁过来，它很开心，因为能经常看到我了。”
伴随着鲲鱼的嘶鸣声，凤舆缓缓地下降，最终停在云霄山下。
极北陆的朝臣和家眷已经站的乌压压的一大片，从山脚到帝尊宫前，一眼看不到头的人。
影卫们也伫立在附近，他们的佩刀上也系了彩绸。
礼官们见到凤舆立马高声唱和：“帝尊帝后到，跪——”
在众人的跪拜里，燕归从凤舆走了下来，回到帝辇上，此时有两位女官过来。
她们将手中的花瓶交给千双和涂山云，由她们安放到凤舆中，象征着一世太平。
女官离开后，就由密卫的女将军们把凤舆抬上帝尊宫。
宫门前红毡铺地，娇艳的花瓣从被凤凰和青鸾从半空中撒下。
帝后将要沿着这条路入主帝尊宫，成为中宫之后，母仪天下。
凤舆的门被千双和涂山云从两边打开，宸月举着却扇从车里现身。
她接受完众人跪拜，然后缓缓地从凤舆上走下，紧接着就看到了燕归。
宸月不解地看着他。
燕归一笑，抬手将她打横抱起，顺着红毡地毯向着帝尊宫走去。
臣子们安静地跪伏着，根本没有人敢议论帝尊如此这般娇宠帝后，世所罕见。
鼓乐喧嚣，直到赤乌圣殿前，中和韶乐在雪中飞扬。
礼官们请着帝尊帝后进了喜房，然后送来了子孙饺子，捧到了二圣面前。
宸月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啊呜一口气吃了一盘，都没等礼官问生不生。
一屋子大眼瞪小眼，听着帝后小声跟帝尊商量：“好好吃，还有嘛？”
帝尊宠帝后宠到没边儿，又让人端了一碗，一口一口喂给帝后吃。
饺子本来应该煮的半生不熟，才和了生子的意思。
结果帝尊怕帝后吃了不舒服，硬是下令让人煮熟了才端来。
现在更好，在这开宴了。
礼官们你看我我看你，这仪式还怎么走？
看到最后都开始盯聂浮安。
聂浮安：“……”
都做个人吧，连二圣大婚都不能放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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