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安静之后，涂蒙古重新从里面走了出来，佩剑上还滴滴答答流着血。
他用靴底把血迹抹干净，放进剑鞘里，对着燕归和糖糖行礼：“涂蒙古在此多谢二位了。”
糖糖大方地摆手：“好说，你现在跨出这一步也算求仁得仁了。”
燕归淡淡地说：“今日王子痛失父君在前，令姐又因悲伤过度碰棺身亡，不便打扰王子，告辞。”
“少主，女帝留步。”
涂蒙古拦在了两人面前，眼神里很是疯狂的样子：
“要不是二位，涂蒙古也不能从阴沟水渠里爬上云端，羌国愿意和梁国交好。”
糖糖和燕归互看了一眼，然后问涂蒙古：“你所谓的交好，是怎么个交好法？”
“羌国愿意成为大梁的内应，直到浮屠之战结束，与大梁签订休战的契约，此后羌国不主动与大梁开战。”
糖糖想了想，听起来还不错：“那王子的条件是什么？”
涂蒙古看着她：“羌国要和大梁联姻，姻亲之好会让我们的契约更加稳定。”
糖糖烦恼地挠挠脑袋：“朕记得皇子没有别的姐妹，还是你想娶朕的六皇姐？”
涂蒙古哈哈大笑：“不，我和你结亲。”
燕归：“……”
糖糖：“……朕才十二岁，王子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涂蒙古执着地说：“我没有！我也没说现在要娶女帝，先定下婚约，等女帝及笄，涂蒙古亲赴大梁娶亲。”
糖糖：“大梁从不和亲，王子死了这条心吧。”
“可是我需要你这样的王后。”
“可朕不需要你这样的皇夫。”
涂蒙古的脸色冷了下来：“女帝的意思是，不愿意和羌国交好了，不怕日后麻烦？”
糖糖冷笑：“你试试？”
一旁的燕归走上前来，对糖糖一笑：“先去外殿等哥哥，哥哥和王子说几句话就来。”
糖糖也就不再理会涂蒙古了，转身走了出去。
涂蒙燕的大殿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外面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看来涂蒙古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糖糖不是很放心，让小怪和小红红到四下里查探，到底有没有什么人的眼线盯在这里。
转了一圈，连大殿附近都空荡荡的，涂蒙燕的宫殿好像和宫外的房舍一样被废弃了。
悲悲戚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里应该是羌君住的地方了。
糖糖呆呆地了一会，也不知道师尊会不会跟着帝尊去那里。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回过头，惊讶地说：“哥哥，你这么快就说完了？糖糖还以为你跟那个癞蛤蟆王子要说好久呢。”
燕归轻笑：“解决了。”
糖糖瞪大了眼睛往他身后看：“你是把事情解决了，还是把人解决了？”
“自然是事情，留着他还有用。”燕归点点她的额头，“小脑袋里天天想什么呢？”
糖糖吐吐舌头：“哥哥平日行事便是那种一刀砍俩，两刀一排的手笔，刷刷刷——”
燕归看着她耍宝：“妹妹是什么时候跟涂蒙古合作的，还这样默契？”
“哥哥记得在十二州时，你跟涂蒙燕合作，当时并没有露出半分要接近涂蒙古的意思。”
糖糖点头：“自然是喽，虽然我看好涂蒙古，但是当时不确定他一定能赢，还在观望。”
“不过嘛，我们中途回了一趟皇宫，那天糖糖问哥哥到底是怎么打探出二哥哥的下落，还记得吗？”
“嗯。”燕归微微一笑，“你说哥哥认了涂蒙燕做妹妹，试图暴打我。”
糖糖撇嘴：“才没有，当时哥哥的反应明显不是出卖色相，诱惑涂蒙燕……哎呀，哥哥你干嘛扒拉糖糖？”
燕归揪着她的小发髻一顿乱揉：“让你胡说。”
糖糖紧张地抱住脑袋：“略略略，谁让涂蒙燕一口一个十九哥哥，而且你们还有婚约哦。”
燕归轻咳一声：“……我们还是继续说涂蒙古的事。”
糖糖撇嘴巴：“能在羌都知道二哥哥的下落，又不会引起怀疑的人，只有涂蒙古啊。”
“那时候糖糖就知道了，哥哥一定是选择了和涂蒙古合作，在涂蒙燕身边不过就是障眼法。”
“所以呢，将计就计，就当送哥哥一个人情，让涂蒙古对哥哥更加死心塌地喽。”
她原地蹦跶了两下，满脸写着“快，表扬我”的笑容：“糖糖是不是很聪明？”
“妹妹自然是最聪明的小姑娘。”
燕归摁住躁动的妹妹，顺手把一串手串套在了她的手腕上，目光渐冷：
“但是哥哥千算万算，完全没有算到他会觊觎你。”
糖糖对着微弱的阳光看着红艳艳的手串：“他是个疯子，从性子上来说和涂蒙燕好像，做什么疯事也都不奇怪。”
燕归“嗯”了一声：“前段时间，他还想要求娶狄国的女帝，不过女帝已经立了皇夫。”
糖糖睁大了眼睛：“想娶咕咕姐姐？咕咕姐姐那么美，涂蒙古这个大蛤蟆，他简直痴心妄想。”
燕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确实。”
糖糖没有把涂蒙古大蛤蟆放在眼里，满心都是漂亮的小手串：“这是，血玉？”
燕归牵着她走进法阵：“不，凤血石。”
“相传得以凤凰血滋养千年，可以通灵，世上仅这么一块，磨来给妹妹做手串。”
糖糖的大眼睛都笑弯了：“谢谢哥哥，那要怎么通灵？糖糖本来就和花精树灵是朋友哦。”
燕归摩挲着手串：“是让妹妹和润泽公子说话的意思。”
“师尊……”
回到了营地里，燕归才放开她的手：“这通灵的凤血石虽然比不上银翼蝶，但至少作用是一样的。”
“你把想说的都说给这手串听，公子那里也有一副凤血石手串，听见了自然会回应你。”
糖糖高兴极了，如获至宝地捧着手串，当场给燕归来了个飞扑：“哥哥——”
小手刚伸到燕归脸上，整颗糖就被拎起来了。
糖糖手脚扒拉扒拉挣扎两下，勉强转过头去看：“呔，竟敢偷袭朕，是谁如此大胆！”
就听公子云阴恻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爹！”
糖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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