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仔细看了看地形图：“这里有百花岛，南风岛和东明岛，都是无人居住的岛屿？”
凤霆烈点头：“以前那里有码头和打渔的，几十年前的大海潮把三个岛都淹了，最近三四年才露出来，百姓还是很害怕。”
最近三四年？时间这么巧吗？
糖糖问：“那你和你的弟兄经常去那里吗？”
“去过一两次，都是抓陈国的逃兵，最近没有船去了。那里没人，没吃没喝，等建好了哨点才能往来。”
“按照你这么多年做海盗的经验，”糖糖点了点圈出来的三个岛屿，“你会在这里落脚吗？”
凤霆烈摇头：“不会。那里风浪很大，一年到头都是如此，尤其是现在这个时节更危险。”
“另外岛上一马平川，任何布防和警戒都能被轻易发现，实在不是个好去处。”
糖糖让唐必把有关这三个岛的州志都找了出来，在满屋子的书册里，只有两本简单地带过了这三个岛屿。
一本是记录十二州两百多年来的天灾，一本是记录十二州的民俗。
三个岛屿在两百年里经历了十几次大海潮，一百多次小海潮，都是很具有毁灭性的那种。
所以那里的百姓走的走散的散，大部分都是渔民或者采珠人，最多住上三五年，不像其他岛屿有绵延百年的宗族。
另外一本是关于十二州的民俗记录里，记录了这里百姓的一种丧葬方式，陆地沉墓。
十二州的祖先来到这里之后，就在三个岛屿附近建造了一大片墓地，供子孙后代在此埋葬。
他们造了大片大片的墓穴和几条秘密的隧道，然后引了海水把墓穴淹了，沉入水底来保证死后安宁。
只有他们的亲信才知道墓穴的具体位置和进入隧道的方式，于是在十二州十二姓氏之外，还有一支独特的氏族，水陵氏。
水陵氏是十二州祖先亲信的后代，世代守护着陆地沉墓，每当有家主去世，他们就负责把贝壳推进海底的墓穴。
墓穴隧道和水陵氏都很神秘，仅有的记载是一百多年前一次袭击南风岛的大海潮。
那次天灾之后，东州府的官员救了一个水陵氏族的人，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这个族人带着官员去海底墓穴找夜明珠，但是一去不返。
一百年过去了，陆地沉墓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据说水陵氏也已经绝后了，这些传言都成了哄孩子的故事。
翻完这本民俗册子，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陆地沉墓会不会就是那个所谓的古庙？”
凤霆烈一拍大腿：“老子这就派人下去找！”
“你去哪里找？”
糖糖赶紧把人拉回来：“鱼姬哥哥和泉都是鲛，他们去了都被打成这样了，你弟兄们去还回得来吗？”
凤霆烈着急地问：“那怎么办？二哥要真是被带去了那里，还能活几天？少主的来信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糖糖说：“人不知道陆地沉墓在哪，鱼还能不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
“这你就别问了，到时候少不了你帮忙。”
把凤霆烈打发走，糖糖立刻召集了钦天监的官员，让他们推算出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去南风岛祈福。
两天的时间，岛上就搭好了祭台，还有祈福的各样法器。
糖糖的龙船在第三天一早到达了南风岛。
按照惯例，明雾词负责扮成她的模样蒙人，而她负责和凤霆烈捞上来的鱼，唠嗑。
凤霆烈生怕鱼的品种不够齐，漏掉知道内情的鱼，就网了几十网的鱼养在王船两侧，弄得整条船都摇摇晃晃的。
糖糖就着一网鱼一网鱼地问。
为了节约时间，还让鱼们相互转告，结果把所有网里的鱼都问完了，没有一条知道陆地沉墓的。
“你到底行不行！”
凤霆烈光着膀子，露着黝黑的皮肤，又把两个大网扔进了水里。
“你行你问！”
糖糖坐在白花蛇的身上乘凉，头顶上还有响尾蛇举了一把叶子遮挡阳光，翘着腿得意洋洋地吃宫女送来的冰镇果露。
凤霆烈气得肺都要炸了，恶狠狠地骂她：“昏君。”
糖糖眯起眼睛，伸出胳膊和腿：“小美人，朕躺的腰酸背痛，捶捶。”
宫女们羞红了脸，轻轻地捶打起来。
“……”
凤霆烈已经说不出话了，手指捏的咯咯响。
又过了一会，海盗们拖上来两兜稀奇古怪的鱼虾和贝壳，糖糖一骨碌爬起来让白花蛇背着她接着问。
就这样从早问到傍晚，祈福仪式都结束好几个时辰了，还是没有打听出沉墓的蛛丝马迹。
“陛下，该回了。”
唐必走过来行礼：“钦天监推算三个时辰后又有一次风潮，再不回，路上会有大风雨的。”
“知道了，等最后一网上来，问完就走。”
糖糖笼着袖子，站在岸边感受着越来越大的风，海浪被一波一波地推上岸，还有海螺和小鱼小虾。
她把海螺放回海里，又把它捞上来了，抖抖海草和水贴在耳朵边：“你说什么？”
海螺的声音嗡嗡的，好像很近又很远，是夕阳下海潮的声音。
一瞬间，糖糖的眼睛就亮了，对着王船上的凤霆烈招手：“四哥哥，不用网了，问到了。”
“问到什么了？”
凤霆烈双臂撑着渔船跳进海水里，大踏步走上了岸，急切地看着她。
“在百花岛，百花冢的出口就是沉墓隧道的入口。”
凤霆烈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硬了：“百花冢就是个传说，而且传说中也已经沉到海底一百多年了。”
糖糖点头：“就是沉了的那个，不是传说，百花冢确实存在于百花岛上，只是大家没有找到而已。”
“那是沉墓的其中一个隧道，为了掩盖它的踪迹，水陵族人就谎称百花冢淹了，其实一直都在水陵氏的掌管之下。”
凤霆烈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确定？”
糖糖举起海螺：“它说的，我相信它。”
凤霆烈看了看天边卷起的云，还有即将到来的一场大风雨，他磨了磨牙：
“把地址给我，你，回去，风潮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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