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的眼睛都快笑没了，抱着厚厚一摞纸像抱着金元宝：
“唐必师兄，你是不是也偷偷地看街上卖的话本啦？话本上的小娘子对小郎君都是这么说的哦……”
哎，说什么来着？看太多，一下想不起来了。
糖糖埋头苦想，当然没看见唐必脸上的红晕，她忽然手指一举：
“啊对，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
糖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唐必赫然站起。
慌乱之间，书案撞歪了，茶杯也打掉了，茶水泼在他的衣服上到处都是。
“唐必师兄，你，怎么了？”
糖糖也吓到了，紧紧抱住怀里的纸，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唐必。
唐必师兄的脸红的像凤凰哥哥的毛，要烧起来了嘛，是糖糖背错诗了？
也没有啊。
虽然糖糖的记性没有唐必师兄的好，但是也不至于张冠李戴，丢夫子的脸。
唐必手脚都没有地方放了。
拳头捏紧了又放下去，看着对面被惊到的小姑娘，眼睛瞪得乌溜溜的，茫然无措的样子。
她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唐必觉得自己刚才一瞬间的想法太丧心病狂了，他闭了闭眼睛：
“臣，臣冒犯了凤颜，臣去换件衣服。”
说完，他转身就走。
糖糖看着他同手同脚地走了两步，才小小声地提醒：
“大门在那边，唐必师兄你走反了，你去议事殿的后殿做什么，那是糖糖小憩的地方。”
轰——
唐必的脸烧的更红了，慌慌张张地走了回来，匆匆忙忙行了一个礼，简直像飞一样地冲出了大殿。
跨门槛的时候还被绊倒了，直接脸朝下趴在了地上。
左右宫人敢冲上来扶人：“小唐大人，您没事吧，要不要……哎，小唐大人？”
小唐大人一瘸一拐，跑得飞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糖糖眨眨眼睛看了一会，这才抱着一摞纸走到了御座上坐下，比对着两份名单，给凤明渊放了一群小蝴蝶。
等忙完这些，她又叫来了守在行宫前的江凯，命他带着玄武军禁军以及潜龙卫，按照名单上的地址抄家。
刹那间，整个川州府上下风声鹤唳。
半天的时间，收押的官员家眷五六百。
昨天还在行宫门前哭闹的的男女老少，今天被皇太女的雷霆手段吓到说不出话来，哭都不会哭了。
“都在这了？”
“是的，殿下。”
江凯冷眼横扫过去，那些家眷又缩了起来：
“和羌国细作不清不楚，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都不用上刑，墙头草一样全都招了。”
“还有那些想着狡辩的，抄了细作的几个窝点，带过去一对峙，也都认了。”
糖糖笑起来：“很好，等后天在菜市口把细作和犯官斩首，让他们全都去看，然后流放至边疆，永不许回大梁。”
“是。”
糖糖离开大牢前，又对江凯说：“让死士营出两名死士，带使者团五十人，把细作的头全部送还给羌君。”
江凯一皱眉：“这，羌国的使团还在京城中议和，殿下这样做……”
“就是趁使团在京城让羌君有所忌惮，我听说这次使团里还有羌君的小儿子？”
“是，大将军王亲自俘虏的他，又把他放回去了，所以羌君才让他前来将功赎罪。”
“那就好。”
糖糖想了想，又说，“不用进羌都，就把细作的头颅摆在羌都城门前，拿着我的诏令宣读，读完就走。”
江凯：“……殿下，您这是打架的意思。”
糖糖摇摇手指：“不打，到时候我会让聂浮安哥哥派人在暗中帮忙，怎么也得让羌君把这个哑巴亏吃下去！”
江凯打了个激灵：“……是，末将这就去办。”
出了大牢，糖糖转道去大堂，看看文官们查巡抚和知府的同党查的怎么了。
等回到行宫时，月亮都升起来了。
她在外面溜达了一整天，掀起车帘子看着近在咫尺的行宫大门，又想着该再去哪里，才不用回去。
明雾词放下大刀，抱了她一下：“殿下，你都躲了一天了，总是要面对的。”
糖糖耷拉着头，小小声地说：“我害怕，害怕回去之后，哥哥又不记得糖糖了。”
“不会的，萧少主既然跟殿下要了保证，就算忘了也很快能记起来。”
糖糖茫然地抬起脑袋：“真的吗？”
“真的真的。”
明雾词又给她整理整理发钗，裙子，握着她的手说：
“萧少主原来给小师尊妹妹当书童，雾词都是看在眼里的，他把你看得比亲妹妹还要亲，怎么可能把你忘了？”
“前几年他在帝尊宫见不到妹妹的时候，都能想方设法跑回到你身边，现在天天相见，没有道理记不起来的。”
糖糖捧着下巴想了一会，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然后又坐了好半天，才从马车上蹦下去：“雾词姐姐，你饿吗，我们去吃饭吧。”
明雾词立刻严肃起来，指着行宫的门：“你，进去，去看萧少主！”
“哦。”糖糖像小鸭子跑路，吧嗒吧嗒地进去了。
周围的影卫和禁军都看呆了，纷纷向明雾词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殿前司开天辟地的第一位女将军，赌场里敢卖皇太子，行宫前敢吼皇太女，野！
被吼进行宫的皇太女殿下，还在宫道上磨蹭了一会，才一路小跑着去了步辰的寝殿。
大殿里灯火通明，门敞开着，有几位太医在门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糖糖跑过去，想问问神仙爹爹和燕归哥哥怎么样了，就看雪海容拎着把大刀出来了。
那把大刀大概和糖糖的手臂一样长，刀尖上还滴滴答答滴着血，不一会，地上就氤氲了一大片。
糖糖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师伯，你做了什么？”
“杀了个人，怎么了？”
雪海容奇怪地看着她：“没见过？里面躺着呢，应该还没断气，你要看一眼吗？”
“……”
糖糖的脑海里顿时浮现神仙爹爹身首异处，燕归哥哥倒在血泊里的场景。
整颗糖都不好了，跳起来给雪海容一个爆锤：“雪海老头儿，你把谁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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