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在院门之外，毓意的心情还没有彻底平静，仍有些难以名状的复杂。她几年没有回杨府，对这里的感情多少生疏了。
素手抬起，却不敢推开在记忆当中尘封许多的门。似乎过去了很久，又像是转瞬，她一直徘徊在门口。
毓意轻扯嘴角，没想到骨子里的她依旧不够坚强。淡淡的叹息，萦绕在她的心头。正打算鼓起勇气开了院门，却不曾想背后有道熟悉的慈爱声响起：“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微微愣征，她诧异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林妈妈那张永远挂着呵护笑容的脸。她的心呼啦一下就暖了，说不出的感怀涌动。她怎么忘了杨府还有一直待她如亲生女儿的林妈妈？那个印象中快语爽朗的妈妈！
看得出林妈妈藏在眼底的心疼，毓意敛回唏嘘的心神，极快地扬起笑唤道：“林妈妈！”
“哎！”林妈妈忙不迭地应声，说着抚了抚袖角拭去眼角旁边溢出的泪水。她有多久没见大小姐了，仿佛时光就停留在了小时候。绵软香甜的小姑娘，除却三姨娘只时常依偎在她的身旁。可眨眼，突然变成了大姑娘。奈何岁月匆匆，她都来不及好好照顾过。她辜负了小姐的托付，任由大小姐在宫里漂泊。
毓意上前拉过林妈妈的手，故意取笑：“林妈妈，你怎变得跟小孩子一样？居然哭了！”
“哪里哭了，刚不过是沙子迷了眼睛。”林妈妈红着眼睛，轻轻地反驳毓意的话。她似是又想起什么，迫不及待地追问：“大小姐，这些年过得好吗？让妈妈瞧瞧，究竟好不好！”
林妈妈生怕毓意会欺骗她，赶紧打量起毓意。虽然毓意的身体里面余毒未清，但好在近来身子调养得不错，没有如以前那样虚弱。所有林妈妈检查下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盛春在旁边本不愿打扰，可由于外面的风有些大，不得不开口：“林妈妈，你让小姐进去再说吧！外面的风大，屋子里暖和些。”
“哎呀呀！还是盛春丫头想得周到。我一见大小姐高兴坏了，没注意。快进去，屋子我都有给你们打扫，干净得很！”林妈妈推着毓意进去，有些了解毓意的心结，毕竟这院子有年头没来过了。
毓意同样明白林妈妈对她的理解，当下也不作矫情，率先迈开步子走了进去。果然这院落一如她当初离开时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动。暖流再次涌入她的心底，不管何时何地，依旧会有人帮她守护着心中的净土。
她浅浅勾起一个笑，走进干净整洁的屋子里，吩咐盛春将宫里带回来的随身物品规整好，顺便打开窗户通风。
她回眸，只望见林妈妈站在远处，眼带笑意地收纳她的一举一动。她稍稍垂首，心柔得不可思议。
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一种名为幸福的味道缓缓在心田弥漫。如果她的亲生母亲在此，一定也如林妈妈般，不言不语却因能眼里能看到她，而变得纯粹开心。
“小姐，我先下去了。若是有事，您再叫我。”盛春清楚林妈妈和毓意两人，应该有很多话想说，但她跟毓意早不是以前的关系，因此那些话不适合她听。与其站在这里令彼此尴尬，不如去杨府找姐妹叙叙旧。
毓意点点头，算是同意。眼瞅着盛春的步子要迈出院门，她忍不住出声：“盛春，这次回来，你可以去找暖夏她们。”
听到这句话，盛春忽地感到心中的一块巨石落地。尽管小姐仍不曾与她太过亲近，可亦好过这些年在宫里如同隔着壁障，摸不到的两人好太多。至少今天小姐的举动说明，小姐她自己已经看淡许多。
极愉悦地答应，盛春的脸上焕发出新的光泽。她的步子轻快了不少，依稀能够瞧出她真是的模样。或许有一天，她会用行动证明，她会是永远站在小姐背后的人。背叛不会再有，有的只有忠心。
林妈妈等盛春走远之后，才乐呵呵地凑上前。她抬起手，慢慢抚摸过毓意的脸颊轮廓，最后停留在毓意的发髻上，缓缓摩挲。说不出的满足，道不明的暖意。母亲的光彩，映在她的脸上，足以见她是用心再去疼惜面前的人儿。
毓意眯起双眼，静静地享受了会儿平和的时光。斑斑光点自花枝里透过，折射到她的侧脸，勾起宁心的温柔。
片刻过后，毓意拉着林妈妈坐下，一如既往地半靠在林妈妈的肩膀上，却想起当初经常闹着和她一起玩的花妞。她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林妈妈，花妞还好吗？”
“花妞，还是老样子。夫人前几天说要帮花妞说门亲事，可花妞这样子，有哪个人会真正待她好？”林妈妈说起花妞，立马收起脸上宽慰的笑容。一声困惑，足以道出埋藏在心底的不容易。
毓意认真地想了想，认识花妞是该到婚配的年纪。但如林妈妈所说，依照花妞这幅状况，怕是没人会待她好。然而令她更为疑惑的是张月淑如何会找上林妈妈，特意说起花妞的婚事？莫非其中有什么目的，还是说由于念着林妈妈二十年如一日对杨家的付出！
花妞身上，有值得张月淑去探索的目的吗？毓意的思绪在这里停滞，实在不清楚张月淑究竟要做什么。反正不管做什么事，总归没好事便是。
林妈妈看到毓意陡地变白的面色，不由也紧张起来，担忧地急问：“毓意，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妈妈，那人有没有说要把花妞许配给谁？”撇去其它的不说，当年花妞梳妆一番相貌还是不错的。如今过了这么些年，定然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毓意忧虑，花妞到底有什么可以吸引到张月淑的注意。若是要把花妞随便塞给别人，怕是要送个人情吧。
“那人？”林妈妈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毓意蹙眉透露出对那人嫌恶的眼色才算明白。她呐呐地吐出口浊气，闷闷地回声：“说是条件不错的，夫人让我尽快同意。”
似是触碰了什么禁忌，林妈妈一下子激动：“条件不错？花妞高攀得上吗！我哪能不清楚人是看上了花妞什么。尽管花妞从小傻了些，可毕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怎么能把她送到不知地方的火坑上去，害她受人欺凌。”
不待毓意开解林妈妈，院门外一声痴痴的笑声，惹得两人登时住了口。
【题外话】若有时间，肯定会多更的。不过最近时间真的比较赶，二更还是抠出来的。所以捂脸，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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