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前，赵氏还要去程记绣铺一趟，人家掌柜的又是送布又是送肉的，她总不能不露面吧，关键是二妮又弄出了几张新的图案。
次日一早赵氏、二妮和二郎坐了小林子来取货的马车走，先去飘香楼向李茂山道谢，赵氏带了四块桂花年糕和四块普通年糕，又把腊肠取了八根，加了送给李茂山妻子的精致荷包和给李茂山女儿的布偶。
布偶还是惠娘捎来的，赵家的娃娃玩过新鲜之后也就大妮二妮还喜欢这些东西，可是这屋子又小，搁家里占地方了，干脆做回人情送给更需要的人得了。
一家三口刚到飘香楼就受到了李茂山的亲切问候，“嫂子好，二妮、二郎坐！”李茂山也想着身份不便，就领着他们去了后院自己家。
芳姨正在给小婉儿绣鞋子，见他们过来也很热情，待看到送给小婉儿的是这么贵重的礼物时都有些惊呆了，这镇上绣铺卖得比猪肉都贵的布偶，人家竟然一下子就拿了四个来，这份礼不算轻了。
再看到送她的荷包和手套，特别是荷包上一只慵懒的猫眯着眼的样子一家子就让她喜欢上了，拉着赵氏的手不住地说，“嫂子这绣工真是没得说啊，回头得闲可得教教我！”
赵氏得体地笑笑，“粗鄙之作，妹子喜欢就好！”既不十分热络，顺着杆子往上爬，也不是被夸赞冲昏头脑飘起来。
那芳姨也算是家教良好的，见赵氏是这个态度，反而真心想要交好了，“姐姐，我家相公的很多衣服都是去成衣店买的，不怕你笑话，让我缝个衣服做双鞋还行，可要是绣朵花实在是太为难我了，以后可得教教我，我想给小婉儿做身好看的衣裳可是哪懂得绣花啊！”
这一下子就从“嫂子”变成“姐姐”了，态度热忱，笑容真诚，赵氏也有心交好，便拍拍她的手说，“这个呀，耐心好才是最主要的，等翻过年不忙了，我再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那厢，小婉儿正靠着二妮说悄悄话呢，无非就是她平日吃到了什么好吃的，在街上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二妮真是给面子，听得相当认真，还时不时地说上一句“是吗”，“对吗”，“然后呢？”
那小姑娘就边说边学，说到好玩的地方还捂着嘴“咯咯咯”笑起来，抱着二妮的腿，“姐姐，下次你来，我领你去河上看烟花，那天有哦，好漂亮的！”
“好啊，那姐姐就等着小婉儿来姐姐去看烟花哦！”二妮顺嘴答应一声，让小姑娘高兴地眼睛都眯起来了。
说了会儿话，茶了叙了一次，摆上来的糕点也有些冷了，赵氏正准备告辞，想不到李茂山又回来了，“嫂子，过几天就要准备过年了，酒楼也准备小年那天做到晚上关门，所以这几天也正好在对账，今日恰好你们来了，也省得我专门跑一趟了，咱们把这几个月的帐对对！”
几个人就在东屋重新坐下来，李茂山亲自拿着账本，“这本是酒楼的大账本，可是帐房先生特意给周家做的账本，我先来说说啊。这契约是酒楼每个月收益的两成给周家，每个月二娘子向酒楼提供两道菜，而实际上二娘子每个月提供的都不止两道菜，甚至有四五道了，酒楼也是讲信誉的地方，所以多出来的菜按照每个方子十两银子的价算做是跟二娘子买的，可是同意？”
二妮仔细想想，从最初的酸菜鱼、叫化鸡、鱼圆等到后来的水煮鱼、炸酱面、毛血旺，确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提供了许多菜单了，十两银子大约相当于六七千人民币，也是不小的一笔钱了，二妮却是对李茂山刮目相看了。
想来李茂山是深谙管理学和心理学的人，知道如何让对方信任他，死心踏地地跟随他，这就是其中最有力的表现啊，人家根本不占你这点便宜，合作就是合作，分得多么清楚，多让人给他的人品称颂啊！至于什么谈钱伤感情的，要是伤感情，之前何苦写契约呢，不是多此一举么。
“……二妮子前后提供了十五道菜单，多出来的九道便是九十两银子，这十月的盈利是二十一两，十一月是二十三两，十二月到目前为止是二十四两，除掉当日付下的二十两定金，共是一百三十八两银子。”
李茂山说完后就把周家的账本给赵氏看，赵氏直接示意二妮接，二妮接住了却翻都没翻，“掌柜的，相信你不会骗我们的，这帐就不必看了，只是之前开张初期我便主动要求提供两道菜，所以那两道不算，且后来又提供的豆芽菜的相关食谱也是送的，所以也不能收钱。既然掌柜的不想让我们吃亏，我们也不想不诚信，送的就是送的！所以总数应当是一百一十八两。”
这个话题也没维持多久，李茂山便同意了，只是他一直觉得这样有些贪小便宜的意思，看来回头还得送送年节礼，把人情都还回来。
李茂山又说，“到今日为止，共收了豆芽菜三十四斤，价格是五百五十四文。而周家的豆腐和千张……总价为三千九百一十五文，也就是快四两银子，我先付上，等年后豆腐和千张再次供货后从里面扣好了。”
而酒楼和村长人家卖的鱼李茂山也一并算好了，“……这是这十天的鱼钱，你们帮我带着账单和银子，我看着它们，一不小心就被趴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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