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白菜，谁的白菜啊……”茶馆的伙计站在门口大声的喊着。
只见一个略显枯瘦，五十上下的老头，手里还捧着一碗油渣儿，嘴里咬着半张大饼，急忙跑了过去。
“诶，来了……我的菜，这是我的菜，二十文钱。”
“大福记卸货要四个人，每人二十铜币，有谁要去的言语一声。”
“我去，我去……”
呼啦一下子，十几个中年汉子围了过去，各个皮肤黝黑，身材魁梧，大腿比楚岩腰还粗。
只见刚刚说话的老者用手指指点点的，“你，你……还有你们两个，跟我走。”
一上午的时间，像这样找工人的来了很多，买菜的也有不少，楚岩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直暗暗的看着，想着这样的生活也不错，虽然辛苦平淡，但却很安稳，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伙计，来壶高碎。”
去大福记卸货的四个人已经回来，每个人都是满头大汗，一身的灰尘，见到楚岩还在这里，便凑了过来。
“丫呵，我说小兄弟儿你怎么还没走呢？”
四个人都是朴实的汉子，没有那么多的客套话，直接坐到了他的旁边。
楚岩一向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叫伙计添了几样小菜和一壶酒，面带微笑的看了四人一眼：“今天的收成还行吧？”
“够养活婆娘和那几个小崽子了。”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些汉子见到楚岩挺好说话，还出手大方，话自然也多了起来。
“今天大福记的老板出手大方，多给了我们每人十个铜币，算是抄上了。”
“是吗，那可真是好事？”
虽然楚岩现在衣食无忧，从来就不缺钱花，可是当初在金叶村的那段日子，使得他知道，三十个铜币对于这些苦力来说那可不是小数目，足够今天养妻活儿了，也许还能剩下一些。
“大福记向来大方，从来不跟我们抢饭吃。”
另一人呵呵的笑着，看来多了十个铜币的工钱好像很高兴，可随即又仔细的打量了楚岩一番。
“小兄弟，我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像是在这讨生活的人，也不像是找人干活儿的。可是从一大早你就坐在这，这都快中午了还没走，诶……你到底干什么来了？”
闻言，楚岩笑了笑，“怎么，我就不能是哪家的公子哥来这里喝茶的。”
“不可能，那些公子哥才不会来这里呢。”
顿了顿，年纪稍大的中年汉子接着说道：“他们不是去戏园子就是去春楼，就算喝茶吃饭也得是像样的大馆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而且看你的穿戴也不像是有钱人，哪家的公子哥啊。”
这下可真把楚岩问愣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这个时候门口来了一个老者，急三火四的走了进来。
“卸货，有没有人愿意去，给三十铜币。”
出奇，四个中年汉子谁也没有动，只是喝着茶水，一个劲追问楚岩的身份。
老者这下可急了，四下看了一圈，急忙走了过来，“你们四个，三十文钱去不去？”
“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现在才来。”
“少废话了，再加十文钱，去不去吧？”老者一副着急的样子。
楚岩本以为这些人会立马起身，却不成想年纪稍大的中年汉子，摆了摆手：“不去，不去……这个时辰估计你也找不到人了，明天请早吧。”
“再加十文钱，请各位帮帮忙。”
“都说不去了，要不你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看还有没有没揽着活儿，不然就明天早点来吧。”
“这……唉……”
老者没办法，只好走了出去，而楚岩却很纳闷，心说怎么有钱都不赚，再说现在也不算晚啊，刚到中午而已。
“小兄弟挺纳闷儿的吧，我们有钱都不赚？”
见到楚岩点了点头，年纪稍大的中年汉子接着说道：“这是我们苦力的规矩，今天的嚼头够了，就不接活了，要留给其他的人。”
“还有这规矩？”楚岩诧异的笑了笑，“这才刚刚到中午，那一会儿你们干什么去啊？”
“一会儿？”其中一人说道：“一会儿我们哥几个先去泡澡堂子洗吧洗吧，然后来他半斤酒，吃完了在堂子里睡一觉，醒了逛逛戏棚子，看看街头杂耍卖艺的，给个仨瓜两枣的，估计这天也该黑了，买些晚上的吃食回家给婆娘，明天一早再来这里讨生活。”
额……
楚岩直接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小兄弟不信？”
年纪稍大的中年汉子诧异了一下，随即说道：“你看这茶馆里那些卖艺的人，现在基本都已经走了，一会儿我们这些苦力吃饱喝足之后就去捧捧场，也不能让人家饿肚子不是，其实不管在哪里，这就像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一样，多少辈人都是这么过的。”
楚岩长出一口气，心里有些感悟，看似这些不起眼的苦力，生活在社会的底层，每天靠着辛勤的劳作养活一家人，可他们并不吝啬，心里还想着那些卖艺的艺人，这真的就好像一个体系一样，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见时间差不多了，四个人纷纷起身，临走的时候，这些人还不忘打听楚岩的真实身份。
“有缘相聚，何必相识，下次，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喝茶。”
出了茶馆的门口，大家分道扬镳，楚岩看着已经到中午的饭点儿，于是汇合了雨轻柔等人，准备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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