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若激起千层浪, 有且只能看见这一抹霜色, 冰凉到极致。
“玉仙……”刘雪媚手脚发软地瘫坐在地面上，怔怔地看着姬灵渡。
姬灵渡手指虚扶着墙, 一点一点从阴影中走出来。
似是已然耗尽了全身气力，在距离众人尚有数米之遥时，姬灵渡兀的微低着头轻咳了一下。极长的霜发流泻下来，恰好将苍白至透明的侧颜遮掩住了大半, 一瞬间, 让人看不出他此时的所思所想。
这一声轻咳自然没能逃过众人的耳朵。
财山喉结滑动, 最先回过神来, 在看出姬灵渡此时的虚弱后，怪笑了下：“想要救人？是想用你自己来换那个女生吗？”
姬灵渡一直站在原地，也不抬头：“你会吗？”
“会！怎么不会！”
“你...快过来......”
见姬灵渡迟迟不动弹，财山有些耐不住, 便自己抬脚大步靠近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刘雪媚嘴唇剧烈抖动着，想要大喊些什么但始终开不了口，心中的恐惧却是满溢了出来，只听得耳边隆隆地轰鸣声不断，一声比一声长，一声比一声响，过了好半晌, 她才意识到这是自己被硬生生撕裂开来的心跳声。
不...不要！刘雪媚在心底不断地呐喊。
这种恐惧, 在看到财山伸手就要撩起一缕霜发时, 瞬间达到了顶峰。
财山试探性地伸出手，见姬灵渡只是垂着眸也不躲，心底顿时一阵火热，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当远在云端的人变得触手可及时，这种令人战栗的悸动瞬间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只给你三秒。”姬灵渡突然开口。
“什么三秒？”财山一愣。
“怎么，”财山挂上一抹心领神会的笑容，“嫌我慢了？”
也不去解释，姬灵渡神色淡若月下的寒霜，声音却比这要更冷上几分。
“一......”
财山面色猛地一变，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下，财山双腿战战，竟是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面上，甚至隐隐约约能听见一声骨裂的碎响。
财山喘着粗气，嘴里骂骂咧咧：“邪门了？敢让老子向你下跪？你究竟是什么人？”
还没等财山骂完，就听那冰玉般的声音再度响起。
“二......”
“啊啊啊！！！”也不见姬灵渡出手，便见财山惨叫一声后突然自己瘫倒在地面上滚来滚去，当财山烂泥一样滚到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忍不住纷纷后退了一步。
“三......”
冰凉的声音不掺丝毫的感情，听到这落下的声音后，财山怒睁着眼睛看着姬灵渡，突然朝姬灵渡扑过去，然而还没等财山伸手触碰到姬灵渡，只见寒光闪过，一截手臂便从眼前咕噜噜地滚落，鲜血如雾般在地面上溅了一地，冲天的惨叫声随之平地而起，到最后，连惨叫声都硬生生地卡住，众目睽睽之下，财山只能狰狞着面庞无声无息地挠着嗓子眼，观其形容，无端可怖。
从始至终，姬灵渡面上的神色就未曾变过，仿佛这种程度的惨叫声，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至多只能算是寥寥的伶仃奏乐。
如此诡异，甚至是超乎寻常的一幕，早已超出了众人的思考范围。
众人呼吸急促，在姬灵渡看过来时，涔涔的汗水瞬间从额上、背上唰地滑落下来。
姬灵渡幽幽垂下眸，唇角再度轻启：“一......”
听到重复的一字时，众人凝固的脑子终于开始活动，转瞬间便明白了三秒的意思，在第一声落下的时候，纷纷连滚带爬地冲至大门口，挤成一团快速逃了出去，就连躺在地面上的财山此时也顾不得捡起自己断了的手臂，一瘸一拐地紧跟着挤在人群里，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在地面上拖曳而出。
不到三秒的时间，原本挤得满满当当的大厅就只剩下了姬灵渡与刘雪媚二人。
狭小的大厅莫名有了几分空旷，再加上穿堂而来的寒风，仿佛成了落满积雪的无穷荒野。
姬灵渡微低着头，许久不曾出声。
在沉滞的阴影下，只能看见一缕触目惊心的苍凉。
刘雪媚揪着衣服，紧咬着嘴唇，缩在墙角死死盯着姬灵渡。
极轻的喘息声响起时在寂静中也被放大了几分，刘雪媚张了张口，始终说不出话来，没过多久，便见远处那人犹如飘落下来的雪，才走了没几步，扶着墙的手指随同身体竟是一下子倾倒下来，就连身形依稀都透明了几分，就好像下一秒就要从世间消失一样。
“玉仙！！！”
见此，刘雪媚心下剧颤，终于开口，大喊着跑到姬灵渡旁边。
被半揽起来时，姬灵渡随之收紧了手指，眼底氤氲着濛濛的雾色，似是在望向茫茫远处，唇角却是溢出些许破碎的声音，直到刘雪媚低头凑近过去才隐约听清了几个字眼。
“别...出声......”
刘雪媚本身就已经浑身颤颤了，然而姬灵渡紧抓着刘雪媚的手，指尖更是颤的极厉害。
长睫亦是簌簌抖动着，似是在与什么做着剧烈的抵抗，没多久却是沉入深渊一般，慢慢垂敛了下来，就连原本紧攥着的手指也随之一点点滑落。
刘雪媚怔愣了许久，理智终于回笼，抖索着将手机打开，才拨通了熟悉的号码，只听一道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在远处响起，刘雪媚僵硬地转头往大门看去，手一松，手机便控制不住地掉落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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