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并非如此。”
姬灵渡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苍崖高兴地实在太早了。
“有何不妥？”苍崖收敛起面上的笑意，蹙紧了眉头。
他们二人只是这交流的短短几瞬息，长生蛊倏地从地面上幽幽地升起, 停滞在半空中，兀自散发着月华般的光晕。
姬灵渡抬眸看向苍崖，不疾不徐的开口, 音色寒凉如水：“传说，神剑有灵，铸造之日，霞光蒸蔚，锋芒却是迟迟未开。”
“后来呢？”苍崖深深地看了眼姬灵渡问道, 心底隐隐约约有了猜测，却不愿去细思。
“后来......”姬灵渡往长生蛊处轻轻走近了几步，素净的衣袍流风回雪般飘逸，冷霜的气息隐隐流转，“苍崖，一共有两个后来。一个是神剑的，一个是铸剑师的。”
“如果是神剑的后来，自然是开天辟地，所向披靡......”
“铸剑师的后来呢？苍崖兀地问道。
“自然是一剑封喉，再无生息。”姬灵渡也不看苍崖, 这短短的一句话如烟似雾, 很快就在空气中消散开来。
“林湛, 你的意思是长生蛊也会反噬其主？”苍崖眯起了眼睛，心下已有了定论。
“你不信？”姬灵渡轻轻淡淡的说道。
苍崖哑着嗓子，音色低沉至极：“我偏不信。”说罢，他毫不犹豫的在掌心划开一大道口子，汩汩液体流淌下，迫不及待的就要与长生蛊建立心神联系。
潜心炼制数十载，他偏偏不信，也不肯去信心血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随着鲜血不断洒下，本是蚕虫模样的长生蛊竟是融成一团，再是收敛起刺目的光芒，最后宛若破茧一般，外表覆盖着的一层薄膜簌簌散落开来，一道状如白蝶的物体悠然升起，一展翼，洒下淡淡的光来。
“这是......”苍崖抬头看去，神情激动。
长生蛊终是成了。姬灵渡看着空中飘飞着的长生蛊心下明了，眼中的光明明灭灭，不带丝毫情感。
就在苍崖狂喜之际，一道白光倏地从眼前一闪而过，长生蛊的速度太快了，那是超越人类肉眼辨别能力的速度，苍崖只觉脖颈一凉，隐隐的钝痛袭来，尚未反应过来时，满溢出的鲜血已经瞬间顺着胸膛一道一道的蜿蜒而下了。苍崖转过身看向姬灵渡，喉部在艰难的滚动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因为被割破了喉咙吐露不出半个字半句话来。沾染了血迹的大手伸过来，指节挣扎几下，尚未触碰到姬灵渡，又垂落了下去。
高大的身躯倒下去时，面色已成一片死灰，眼睛怒睁着，似乎还停留着之前所见到的画面。
所谓命数，大概便是如此。姬灵渡看着眼前的一幕，微微阖眸。有世界规则在，长生蛊在苍崖手里即便是炼制成了，也终究不能为他所用。想必，这个世界的主角也快要出现了。
至于这长生蛊擅长以他人之性命，补养其元气。或许不应该称其为灵物，将其称为邪物或许更加恰当。
“宿主，苍崖死了，你身上的毒怎么办？”系统好奇的问道，毕竟它可是看着姬灵渡一日日的服用下苍崖所制成的乌色药丸，从不间断。
眼下，经过姬灵渡的插手，苍崖的死竟是比原世界线提前了足足数日之多。
“这些毒于我而言没什么作用罢了。”姬灵渡重新睁开眼眸，眼底一片清明。
系统一惊，恍然大悟，它突然记起了宿主的灵体是清溟之体。
难怪。
看来苍崖想要用毒来控制宿主，从一开始就错了。
不远处，长生蛊有灵性，它似乎是在上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一直不远不近的环绕在姬灵渡一旁，就像湖泊中的一叶浮尘，不带丝毫重量，在周围飘飘荡荡，起起伏伏着。
在姬灵渡看过来时，长生蛊诡异的停顿了一瞬，柳絮点水般，一掠而过。
抬起的手，衣袖流水般滑下。只见袖外露出的一截莹白如玉的手腕上，伤痕隐隐，虽是破环了那份无暇，却无端多了几分残缺的美感来。淡淡的刺痛传来，细细雕琢而成的指尖瞬间多了道红痕，长生蛊竟是停留于其上，收敛起了微颤的翅膀。
姬灵渡面色一白，只觉体内的血液正在被源源不绝的汲取，因为失血过多，眼前却是猛然暗了下去。
“有人么？”
“这里有人么？”
“. . . . . .”
另一边，樊昊天不顾老者的劝阻，硬是顺着那条小道走了进来，结果想象中的场景全都没有出现，且不说什么擅闯就会丧命的问题，他本以为墟余谷会是一片废墟的荒芜景象，然而眼前竟是灌木丛生，花影簌簌，好一番草木争荣的繁茂景象。
然而这谷底看着就不像有人住的模样，他费了几个时辰，逛遍了谷底的四周甚至连一个茅草屋都没见到。
就连他在谷底大喊大叫了许久，也没人出现。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此，根本没人会发现他的踪迹。除了偶尔传来的鸟啼，蝉鸣，整个谷底都透着丝丝诡异的寂静来。
莫非是弄错地方了？或者说这里根本不是墟余谷？樊昊天心底不由浮现出这一疑惑。然而再一联想起谷外那位老者面上信誓旦旦，完全不像是作假的模样，樊昊天心下顿时摇摆不定了起来。
池水澄澈至极，水面清波微颤，来来回回游荡的鱼在池底清晰可见。周围怪石嶙峋，草木横斜，倒映在水面上，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色调。
樊昊天抱着剑依靠在树干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剑身。接连赶路数日，眼下，他竟是难得的停留了下来。此谷幽静平和，若不是为了寻人，倒也不失为一个休养生息的好去处。
被从剑鞘中抽离出来的剑身，在阳光的映照下，银光微闪，汪出一池秋泓。
不光人没找着，此时此刻，就连他手中的这把剑都没了用武之地。
樊昊天看着洁净无比的剑身，再看向湛然无比的天空，忍不住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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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吐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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