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因为洗白值不断的负增长, 规则惩罚的力度也不断加大，是以姬灵渡大部分时候都是断断续续的昏睡着，虽然每次失去意识的时间都不长，但等到恢复意识的时候, 身旁每每都会被一群御医围住。
“几位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我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
再次让几个御医把过脉后, 依旧是毫无结果，姬灵渡轻轻收起了搭在床沿的手腕。
“唉, 还望国师大人好生静养，切勿劳思过度。”
几个御医相互交流了下眼神, 交待了诸多注意事项, 再开了好几个方子后，这才提起药箱一步三叹的离开了灵华殿。
可惜了，这般惊才绝艳的人。
一旁静候许久的几个侍从见姬灵渡醒来，早已匆匆忙忙张罗开来, 烧水的，熬药的, 添香的......好一阵子的忙活。
“国师大人, 热水已经备好了。”侍从轻手轻脚地上前说道。
“恩。”极轻极淡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得了允许，其中一个侍从立马躬身将姬灵渡半搀半扶了起来，姿态放得极为恭敬。如莲般清净洁白的双足不可避免的暴露在空气中, 侍从虽是目不斜视, 可替姬灵渡套上鞋袜的手却是几不可察的微微颤抖。
姬灵渡慢慢走了几步, 略一踉跄, 身体重量几乎全都倚靠在身旁搀扶着的侍从身上。
青丝散落，清冷的幽香瞬间萦绕在鼻尖，那侍从身体一下子紧绷僵硬了起来，自觉脸庞发烫的同时，耳根子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一双手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是好。神志尚来不及回笼，身上的重量已经消失了，再接着要去搀扶时，却是被姬灵渡轻轻拂开了。
“你们先退下吧。”好不容易走到了屏风后面，姬灵渡喘息几声，轻轻开口道。
“是。”
他们都知道这位国师大人生性喜洁，偏偏又不喜旁人近身，是以虽然担忧至极，却也不敢有丝毫逾矩。只好默默守在外头，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见周围再无他人，姬灵渡这才轻轻解开衣物系着的结，抬眸时，眼前一黑，连忙扶住一旁摆放新衣的横杆，这才没有摔倒下来。直至许久，手指才终于晃过澄澈的水面，原本热气腾腾的水似乎都凉了不少。
“宿主，你若是能刷洗白值，又何须强行忍受这般痛苦。”
系统看着姬灵渡虚弱至极的模样忍不住再次劝诫道，虽然，这个世界在它看来已经毫无洗白的希望了。
“你们为什么不杀了我？”良久，姬灵渡垂眸问道，神色淡淡。
“我刷洗白值又有什么用处？”
“......”
系统突然又不说话了，每每被问到关键的点子上时，它就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姬灵渡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也不追问，慢慢阖上了眼睛。纤长的睫羽无意间沾染上了细细的小水珠，蒸腾的白色雾气间，愈显眉目写意如画，风骨淡然若仙。
他还需要一点一点积攒些体力，留待以后。
转眼已是深秋，空气中充斥着金石般的冷冽，透出凛凛的寒意。天色本就阴沉，昨日夜里甚至还下了场雨，宫内的沉水砖路面尚未干透，愈显萧飒之感。
天刚蒙蒙亮，冷风吹过，端王倏地嗅出空气中的一丝不寻常来。
前往朝堂的一路上，所看到的几个零星的官员全都低着头，竟是没人开口谈笑，个个面色无比凝重。
进入大殿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远远坐在角落一侧的人，多日未见的洛恒竟是早已到了朝堂内，也不知他是何时到的，又究竟在这朝堂内已经呆了多久。
端王沉着脸，慢慢走到了自己往常的位子上，方一站定，前后的官员就纷纷与他拉开了几步的距离，这躲避的样子与速度就跟见了瘟疫一般。有什么事，似乎在众人间广泛流传了开来，却只有他是毫不知情的。
再一联想起洛恒数日之前的提醒，端王本就阴沉着的脸瞧上去更加暗了几分。
他倒要看看洛恒究竟能做到何等的地步。
“洛恒，看来你是要亲手给本王献上大礼了？”
当今圣上还未上朝，本就安静的大殿内，端王又故意放大了声音，是以，这些话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莫非，你是打算把你自己当作礼物，献给本王？”
这话说的暧昧又露骨，每个人都抬头看了姬灵渡一眼，又纷纷低下头去，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姬灵渡只是静静地看着明镜似的地面，久久不语，似乎是出了神，并没有听到端王的恶意挑衅，霜雪般的侧颜不掺杂丝毫感情，眼底氤氲的光华叫人看不真切，只觉心惊。
“来人啊，给朕拿下端王。”
当今圣上方才上朝，手一挥，直接下了指令。
端王野心勃勃，早就有谋逆的意向，其实不少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事态暴露的竟这般快。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证据的详尽确凿，不光诸多大臣一一站出来作证，就连端王身边的几个亲信也被带上来对质。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全部直指端王一人。如此之多的证据，假中有真，真中有假，积压在一起，分明就是要将端王置于死地，再翻不了身。
“洛恒，这就是你给本王的大礼？”端王冷笑数声，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此次上朝直接被来了个先发制人，瓮中捉鳖，哪怕是他手上有足以包围整个京城的兵权，眼下，也是如阱中之虎，施展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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