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落下的炮弹，掀起了一通血雨腥风。运气不好被炮弹直接打中的禁军士卒，更是直接就变了肉糜。
战场上，一片哀鸿。
零零散散的残肢断臂，根本看不出其本来的样子。黄色的大地，一瞬间变了红色，鲜血顺着弹坑潺潺流淌汇聚。刘仁吉看着眼前的情况，立刻从震撼之中反应过来，挥舞着战刀，嘶声道：“二三子听令，随我冲锋。”
说着，挥舞着战刀向着羽林军的军阵猛地冲杀过来。
李信看着刘仁吉如此迅速就做出了决断，脸上露出了一抹赞赏。身经百战的将领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修罗沙场之后，基本上都会磨砺出一种直感。出色的人甚至可以直接感觉到危险与否，从而决定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刘仁吉在北疆战场上厮杀过，这一种对于将领来说乃是本能的反应自然是不会缺少。几乎是瞬息之间，他就明白，如果不趁着这个空档冲杀过去的话，只会发生更加糟糕的事情。所以，他果断的冲了过来。
……
一众的禁军士卒也是立刻反应过来，跟随着刘仁吉的脚步，向前冲杀。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将官不死，他们就敢向前。至于那些个死伤，哼，北疆战场上死的人不比这个多！
看着士气虽然受挫，但是却是仍旧没有崩溃的禁军。李信的脸上露出了几许的沉着，倒是不愧是禁军。若是大兴的守军的话，估计早就已经溃逃了。而眼前的大军在经历一场炮击之后，居然还能够继续冲锋。
可见，这一支军队在大赵也是十足当得上精锐的称呼了！
不过，那么远的距离要是冲过来，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可不是你能够想象的到的。最起码，也是足够两轮炮弹了。神机营的杀戮仍旧是在继续，十个人快速的摆弄着一樽铜炮，装药，填弹，点火，一切都在以着一种有条不紊的速度前进。
而后，又是一阵炮火的轰鸣。
……
刘仁吉大喊：“这个石子不大，只要避开，就绝对无事。”话音未落，就听前方的十二座青色东西再次喷射出了火舌。与之前的炮击不同的是，这一次装的是散弹。
所谓散弹，其实就是什么东西都有，铁砂，石子，甚至还有晒干的黄泥球。对于火器局来说，铸造铁球实在是太过费劲，用散弹的话其实杀伤要比铁球好的多。只不过，使用散弹在射程方面上是一个硬伤。但是，在离近了的敌军面前，散弹的威力其实更大一些。所以，刘仁吉这一次注定要亏大发了。
按照神机营装填火炮的原则，第一次装的是实弹，第二次装的就是散弹。这样既可以提高杀伤，也可以省下来一些银钱。
如同雨点一般的散弹化作了一道弹幕喷射而出，石子铁砂，在火药的助推之下拥有了相当可怕的杀伤了。一时间骨裂声，哀嚎声密密麻麻的响起，就如同是陷入了阿鼻地狱一般，四周尽是哀哭与惨嚎。
一颗石子猛地砸中他胸前的铁甲，而后刘仁吉只觉得胸中一闷，而后一阵剧痛自胸口升起，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一颗石子正死死的陷在了他的胸甲上，透过这一层铁甲，他隐隐可以感觉到自己肋骨裂开了。只是一动，就可以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
无休无止的哀嚎声传到他的耳中，刘仁吉只觉的眼前一黑，没错，散弹再打不住要害的时候固然是杀不了人，但是却是可以伤人，而在有些时候伤人比杀人还要可怕。
最起码，如今刘仁吉面对是数百个身负重伤的士卒，以及相当一部分身受轻伤的士卒。感受着如今士卒之中的士气，刘仁吉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可以感觉到，军中的士卒已经怯了。无论是军心还是士气，都已经频临崩溃。
其实，仗打到这一种地步，胜负早就已经见了分晓。一方以逸待劳，一方死伤惨重，孰优孰劣，孰胜孰败，这个局面，哪怕是旁观者也可以明白，究竟是谁赢了。
而且，古代士卒所能够承受的伤亡与战损其实是有极限。就如同眼前的大赵禁军，只要战死十分之一，他们的士气就会严重受挫，只要战死五分之一，他们就会崩溃。而眼前的大赵禁军，就踏在了这么一条危险线的边缘。
虽然看似他们还可以转身离去，但是，他们实际上却已经无路可退了！
所以，他绝对不能停。因为一停下来，就是一场无法阻挡的溃逃，所以必须向前，哪怕是死。
……
刘仁吉身经百战，哪里会不能明白，在战场上没有什么状况会比把自己的后备交给一个神完气足的敌人还要可怕。尤其是，自己还是在已经受了重创之后。闭上的双眼猛地睁开，而后刘仁吉领兵向前。
往前的话只要与其短兵相接，就还有胜机。而就此停手的话，最好的结果就是一具全尸罢了。
李信看着仍旧是毫不退避的刘仁吉，平淡如水的眼眸之中略过一丝猩红的色彩。如果神机营只有这十二尊青铜炮的话，他或许还有胜利的可能，但是李信可能只带着一点来吗？
排在前面的士卒立刻裂开一条条缝隙，一个个样式相同，但是却娇小许多的铜炮被推倒台前。
虎蹲炮！
作为一个勉强算是精通历史的人，李信又怎么可能对于虎蹲炮这样的小炮不上心。没错，他们的射程不远，威力不够，但是一条，他们便于携带，只此一条就足以令其他的缺点羞惭。
比起长炮动辄七百余斤的重量，虎蹲炮的重量还不到百余斤，只要一个成年男子就可以轻松的将其负起，所以，李信又怎么会放弃将这一个虎蹲炮放弃。
李信此次征伐关中，所带来的神机营之中就带来了十二尊铜炮，以及五十樽虎蹲炮。只不过，虎蹲炮一直都没有用武之地罢了，所以一直未曾显露出来。
也不想想，一个神机营即便他的规模再小，也不可能就只有这么一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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