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是国之重器，掌管着火药消耗渠道的神机营，已然不是火药销售这么简单了。
那是天启直接领导的战略部队，光是看那一层一级的内臣就知道了。
查下去是不可能的，这件事儿必须得让天启知道。
陈舟把情况汇总了一下而已，去向天启汇报。
天启在一处偏殿接见的陈舟，最后一说，这件事儿居然是涉及到了神机营，天启沉吟不语。
陈舟也不说话，就在那里等着。
到最后，天启点了点头：“这件事就先到这儿吧！”
陈舟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就要谢恩退下。
天启忽然叫住了他：“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不让你查了？”
“不好奇！”陈舟老老实实回答。
好奇害死猫，谁不知道，你一皇帝都迟疑，自己这个郎中算什么，绝对不好奇！
天启笑了，从桌子上抓起一块牌子，直接飞了下来。
陈舟听风辨器，呃，其实是早就瞄着天启呢，所以一伸手，接住了！
牌子接到手中，陈舟就是一怔，这质地，很熟悉啊！
再看上面，却没有熟悉的字迹：“这——陛下——”
天启不说话，笑吟吟地看着他。
陈舟拿着牌子翻来过去地看，忽然，那牌子上依稀有痕迹闪过。
拿正了，什么字迹也没有，可是侧着光，立刻就有一道遒劲的字迹显露出来。
至尊无上！
四个大字，陈舟心中若有所悟——原来是他！
“属下见过——”
陈舟也没词儿，这怎么称呼呢？
“呵呵，叫我大统领！”
天启倒是玩得很高兴。
陈舟躬身施礼：“属下天字一号密谍，见过大统领！”
嘴上这么说，陈舟心里却十分惊骇。
虽然说天启身为皇帝，掌管密谍司理所当然。可是自从陈舟误打误撞入了这密谍司，认识的人一共有四个。
监狱里的老关头算是一个，武昌府的男子算是一个，老太监算是一个，吴德算是一个。
这四个毫无关联，几年来也没人搭理他，陈舟甚至以为，这其实就是个误会，就像自己登记的锦衣卫百户一般。
因为密谍都是单线联系——卧槽，陈舟恍然，特么自己让人骗了！
真要是纯粹的单线，谁发展谁负责，那自己应该属于老关头啊！
可是武昌府的男子又是如何找到自己的，自己设置密语为的又是什么？
还有，吴德最终自曝身份，说明他也是知道自己的。
也就是说，自己其实一直在密谍司的监控之下！
陈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手中的这块牌子，格外沉重了几分。
天启起身，缓缓走到了陈舟身旁：“如何？”
陈舟显得有些慌乱：“臣——属下——”
“呵呵，不要害怕，你可是朕钦点的状元！”
说不害怕是假的，一个人，忽然发现自己就是笼中的小白鼠，连交配都是别人给予的机会，不怕吗？
这是陈舟第一次觉得，权力的可怕！
木匠皇帝，还不如说是密谍皇帝，就算是玩，这也是玩大了！
“臣不是害怕，是——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说，你可是密谍之中，第一个知道朕身份的！”
陈舟：“……”
这份殊荣，还是让给别人吧！
“也别装了，朕很是好奇，你当初是怎么知晓这密谍司的？”
来了，其实自从入了密谍司那天，陈舟陈就为今天想过，实话实说是不行的。
所以陈舟从怀里摸出了半块残墨：“陛下请看——”
天启疑惑着接过，摩挲了一下：“倒是块好墨，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块墨的主人，臣才知道的密谍司。”
一个垂死的密谍，在垂死的时候，吐露出密谍司三个字，听起来倒是严瓷合缝。
“就凭这点，你就敢误打误撞？”
“陛下，臣当时可是被人首告，也是垂死挣扎！”
“倒也是！”
天启的疑虑总算是消除了，也不仅仅是因为陈舟这番话，身为一个皇帝，这支密谍司的隐秘力量，毕竟也不能事无巨细的知晓。
关键是，陈舟身家清白，一个参加三试的童生，能够知晓密谍司，也只有这种传说能够解释了。
这块残墨，天启能够辨别得出，也是精品，绝非当时的陈舟能够拥有的。
最重要的，陈舟中了状元，现在是自己亲口封赏的勇毅伯。
京城的一处宅院。
“就到这儿了？他可是接了圣旨的，居然就不往下继续查了！”
许显纯靠在一张椅子上，面有鄙夷之色：“你也是位列五彪之位，我就不信，这里边的事儿你看不出来！”
“看自然是能看出来的，神机营可没有人敢惹，这个危险太大——不过那小子能想到这些？”
许显纯直起身子：“你都能看出来，人家一新科状元看不出来？”
“别说是他了，就是我也不会查下去，就算是整个锦衣卫，也不会有人敢的，那可是皇上的亲军，拱卫京城，能够力挽狂澜的神机营！”
“那——不是说，有人想用火药行刺？”
“嗤——那话你也信，真想这么干，非得用火药吗？下毒放火哪个不行，都把火药弄到皇宫里了！”
“陈舟是个聪明人，这件事儿，不要说是，他了，就算我也不会，能查我也不会往下查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把球踢给了皇上，然后皇上就让他这么抽身了，真是神来一笔！”
御街之上，有一排巍峨的房子，正是户部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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