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市长微微摇头，用本地的口音低声说道：“没事，这就是一个有求于我们的老外，你能来陪着，很给他面子了。”
“我不认识字！”厂长苏暮底气不足。他其实是认识字的，他说的不认识字，其实就是他没有文化的代指。
“比起老外来，我们都是文化人。”段市长低声笑道。他陪着这个老外，很轻松的感觉，根本就没有什么老外是了不起的外星人之类的觉悟。他很随性！段市长在过去几十年的战场上，杀得最多的人，就是老外，在易老的熏陶下，他对于老外，毫无敬畏之心！
平常心就好！
这个老外是想来拿罐头的贪吃老外，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公务，所以，保持必要的礼貌就行了，无需大张旗鼓的奉承他，他也没有值得段市长奉承的厉害之处。
厂长苏暮一笑：“段市长，我真没文化。”一说上本地话，不用普通话，苏暮的语速就很快，也不再那么紧张。
“对于汉语，我们比老外更有文化！”段市长拍拍苏暮的肩膀。
两个人用本地土话交流，凯斯一句话都听不懂！
“带我们去其他车间转一转就行了，他是来购买罐头的。”段市长笑道。
“我知道，平哥说了，老外来买罐头，价格还是一样。”
“3元一个罐头？”专供共和国的泰兴小香猪罐头3元一个。
苏暮点点头：“是！不过平哥说了，必须是美元。”
“美元？”段市长的声音惊讶了，这一惊讶，就说上了普通话，而不是本地话。
凯斯看着段市长：“美元？你们在谈论美元么？”
当时的美元，有个名字叫做美金，当然现在也叫做美金，为什么会叫做美金？就是说美元的坚挺跟黄金一样，纸币能够跟黄金相比价值，说明这纸币的坚挺是无与伦比的，所以才会把美元也叫做美金。那时候共和国的外汇是个空白，国家想尽一切办法丰富自己的外汇储备。
“是的，我们在谈论美元。厂长说了，凯斯先生要购买罐头的话，需要付出美金。”段市长笑道。
至于易老说的十件罐头由他买单的话，当然是客气的托辞，凯斯还不会愚蠢到真的让易老来买单。而且，就算易老真的为他买单，他也不会答应！
只不过，买罐头需要付美金却还是令他很意外。那时候的美金，拿到共和国来，就是黄金一样的价值，很多人有渠道得到美金的话，都是拿来做收藏，而不是做钱币流通。
3元美金和3元人民币，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钱对凯斯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厂长的理念很超前，令人惊讶，而且，这个厂长，还是一个18岁的孩子。
“厂长，你确定要收取我的美金？”凯斯笑道。他来，并没有打算真的付钱，根据经验，地方领导和厂领导必然会顾全大局而免费赠予，这点是毫无疑问的，不过现在看来，他好像又一次预估错误了。
这厂长不单要收钱，还要收取美金。
“是的，我们老板指明了要收取美金。”厂长说道。
“你们老板？”凯斯对这个说法感觉到很惊异。
“是的！”
凯斯看看段市长，看看随行的工作人员，再看看厂长，惊异的说道：“你们的罐头厂，不是国企么？”凯斯知道共和国所有的单位，都是国企。要说厂子的老板，那就自然只有一个。
“以前是国企，不过如今已经是民营资本全资进入了。”段市长笑道，“所以，关于厂里的管理等等，我们是没有什么权利进行强制干预的。”
“民营资本全资进入？”凯斯的心猛地一跳，共和国的改变也太快了吧。这么快，就出现了民营资本？共和国从运动中彻底拨转车头，也不过两年时间左右。
也就是说，这个罐头厂，是私人经营的，并不是共和国的国营企业。
难怪这个厂的各种管理标准令人惊讶，原来是民间资本入住了国企，彻底改变了管理性质！
“你们老板是谁？”凯斯兴致高昂了。
民间老板，那就是以盈利为第一目标了，那就应该很容易谈合作，而不必忌讳共和国的各种隐晦的行政规定！这个厂目测很小，规模也不大，可是这个厂的小香猪无异是世界独一无二的，小香猪的罐头也是世界上不可仿制的，好像，自己无意中挖到了一个金矿啊。
“我们老板叫王平，是上京农学院的校长。”厂长说道。
“王平，上京农学院的校长？”凯斯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王平这个人的名字好熟悉的感觉。上京农学院，是共和国第一名的农学院，里面的专家教授都是共和国最顶尖的，这所学院的校长，自然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
“是的，王平老师正是上京农学院的校长。”段市长笑道。
“校长也能自己在外面出资办企业了？”凯斯难以相信。上京农学院是共和国的事业单位吧，里面的人都是领着共和国的工资的，这样也能在外面办自己的私企？共和国的变化，一下子跨度如此之大么？
“王平校长是个例外，他是自由身，受聘于上京农学院的名誉校长，同时也是我们市农学院的名誉教授。”段市长口气很尊重。
“王平？”凯斯反应过来了，以他对共和国农业杰出人物的了解，对王平这样杰出的人才自然早就有备案，“再生稻大师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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