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巴无奈，只得映着头皮上去接过电话来：“喂——”
电话里的人听到是小尾巴的声音，愣了一下，才说：“小尾巴，是你吗？”
“嗯，你回来吃晚饭吧。”小尾巴说，语气就像背书。
电话里的姚安娜又是一愣，随即答道：“好。”
虽然她明白小尾巴叫她回来吃饭的缘由，但这可是儿子第一次主动开口叫她回来吃饭，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回来的。
晚饭时间姚安娜回到了姚家，这次小尾巴勉强招呼了她一声：“你回来啦。”
只有四个字，姚安娜就激动得不得了。
“来，安娜，跟小尾巴坐在一起……”姚母拉着姚安娜坐到了小尾巴身边，这次小尾巴没有拒绝，还和颜悦色地为姚安娜拉开了座位。
只这一个动作，姚安娜心里就鲜花怒放了。
破天荒地，在吃饭的时候小尾巴为姚安娜盛了一碗饭过来，姚安娜的眼圈顿时就红了。
这一顿饭一家人吃得有些别样，但每个人都感触深深。
吃过晚饭后，小尾巴对姚安娜开口了：“姑妈，你上楼去，上我房间去，我给你把把脉。”
“啊？”姚安娜很惊讶，同时又马上激动地点头：“好，好啊！”
小尾巴领着姚安娜上楼去了，进了他的房间，又请她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椅子是那种转椅，对着一张带桌子的书柜，她坐上去就转了圈，转过来面对小尾巴。
第一次这样与自己的儿子面对面，她紧张得一颗心“砰砰砰”地跳，在商场上打下了一片江山的她早就变得处变不惊了，可是在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时她却忐忑得如同一个初入职场的少女。
小尾巴就坐在床边，抿嘴儿一笑，对她轻轻说到：“把手伸出来，放到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双膝，因为床头柜太矮了，不方便他为她把脉，自己的双膝要高一些。
“……”姚安娜一脸的受宠若惊，将自己的手伸过去。
小尾巴的两根手指搭到了她的手腕内侧，姚安娜的眼睛一下就红了，眼睛也模糊了。
“你不要紧张……”小尾巴轻轻说了句：“放松，放松。”
可是她根本没法放松，小尾巴越是这么说她就越发地上情绪了，一秒之后全身都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在这样一种情形下，小尾巴当然没法把脉了，于是温声对她说到：“等你情绪稳定下来我再给你把脉吧，从你的气息上来看，我发觉你有些气血不和，你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呢……”
姚安娜听话地把舌头伸了出来，小尾巴观摩了一下点点头说：“嗯，有些肝气郁结，气血不和，回头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去捡两剂中药来吃。”
“……”姚安娜点头。
“算了，还是我给你捡好吧，我那里方便。”小尾巴又说。
“……”姚安娜又点头，心里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说不出话来了。
“嗯……”小尾巴沉吟了一下，终于开口说今天的目的了，“姑妈，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姚安娜脱口问到，虽然她早就预料到了他会说什么事，但她还是想要儿子亲口说出。
“你能不能不跟我哥杠？把那笔生意还给他好吗？我不想看到他第一次进军国际市场便受挫失败。”小尾巴说。
“……”姚安娜看着他，沉默了一阵，才说：“你喊我一声妈……我就答应你。”
这下轮到小尾巴沉默了，他低下了头——妈这个字在他的心中份量实在是太大了，从小到大他都知道自己是个弃儿，是贾二妹把他养大的，在向家的四个孩子中，贾二妹最疼爱的就是他。如今要让他开口叫一个抛弃自己、对自己没有尽到一丝抚养责任的女人喊妈，真的很难啊。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沉默和尴尬。
姚安娜的双眼紧紧盯在小尾巴脸上，满眼都是渴求，而小尾巴的喉咙却又像被塞子塞子了似的开不了口。
姚安娜：儿子，开口啊，开口叫我一声妈，无论你提什么我都答应你。
小尾巴：叫啊，开口叫啊！为了阳阳，为了兄弟情分。
在沉闷挣扎了好几分钟后，小尾巴终于鼓足了勇气，叫出了一声：“妈——”
这声“妈”叫出后他的深情紧绷，眼睛目视前方的某处，不知道他看向哪里的。
不过，一声“妈”对此刻的姚安娜已经足够了，她的心灵就只需要这声“妈”来抚慰，至于他有没有对着自己叫已经不重要了，她的耳朵听到了，听到了儿子的叫她妈的声音。
“……”她一下子就泪奔了，眼眶里蓄积了许久的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了满面，“儿子……你是我的儿子……”
她的眼泪和她的哭腔令小尾巴有些慌乱，他看向空中某点的眼睛收了回来，回到了她的脸上，注视着她，一只手扬了起来，下意识地想去不她拭泪，但又有些不知所措。
四目相对，姚安娜抽泣着对她说：“谢谢你……谢谢你喊我一声妈……我再提过要求好吗……以后你也叫我妈，好吗？”
“……”小尾巴再次收回自己的目光，低头，沉默。
姚安娜一见他这样，就慌了，忙泣求道：“对外你叫我姑妈，只我们两个在的时候，你叫我妈，好吗？”
“……”小尾巴还是低头着头，没有说话。
“你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姚安娜双收抓住了他的肩膀，央求着，“只要你答应我，我就马上撤销跟那个法国人的合作，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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