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昆拎着四脚蛇的尾巴, 摇晃了几下, 才将这条脾气大身子小的上古神龙捣鼓醒。
它竖起身子，用尾巴和后脚支持, 抚着气鼓鼓的白肚皮，态度坚决地要求林昆将它和凡界的敖朔区分开。
林昆无奈地答应，将两条龙分成大敖朔和小敖朔。
对方又就谁大谁小争执了半天。
“你大, 你大行了吧？”林昆妥协地敷衍了一句, 不想再和这家伙浪费时间了。
他们是来寻龙筋的，结果神龙自己的身体都没了，还变成了一条矫情的四脚蛇, 又何必继续呆在这里？
“姬安, 我们走吧。”
眼看两人起身要走, 大敖朔跳起来，用爪子扒住林昆的裤脚：“等一下！”
它顺着林昆的裤子爬了上去, 在对方腰间探头探脑地嗅起来, 嗅得姬安脸色发青。
他可记得，龙性本淫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姬安不客气地把对方从林昆身上扯下来。
“他、他身上有龙气！”四脚蛇挣扎道。
林昆莫名其妙。
就算他曾经和敖朔生活在一起, 这么多年过去，身上早就没有龙的味道了, 这家伙从哪儿闻出来的？
姬安看向他腰间的储物袋，忽然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龙女给你真龙之宝？”
“啊！”林昆终于想起了龙族的馈礼。
他取出那只镶满珍珠的白色宝匣，空气中顿时溢满了龙族的味道。
大敖朔兴奋地手舞足蹈, 如果不是被姬安抓着尾巴, 它能飞扑到宝匣上。
林昆将匣子一一打开, 看了看里面的龙鳞、龙骨和龙血，又试着打开第五层。
出乎意料的是，一直打不开第五层，在此时居然轻易打开了。
看着匣子里那条柔韧的金色长筋，林昆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
将近二百年，骑驴找驴啊……
大敖朔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你们把我的部分遗体保存得还行。”
林昆差点摔了匣子：“这是你的？”
“自然。”对方得意地道，“我还是有孝子贤孙的。不过，龙珠去哪儿了？”
“不好意思，我吃了。”
大敖朔：“……”
林昆：“你的龙珠怎么只有九星？”
“龙不是只有一颗龙珠，不同的修炼阶段都会结出新龙珠。”大敖朔满不在乎地道，“我修炼这么多年，体内的龙珠比屎还多。”
林昆：“……”
不管怎样，他们现在有了神龙之筋，再拿到九窍狐心，敖朔就可以救过来了。
即便敖朔死了，也可以靠真龙之宝复活，而且会拥有真正的神龙之体。
但麻烦的是，龙的魂魄和其他各族都不一样。
包括投胎转世，也是独立于天道之外。除了龙族，其他人无法干预，神也不行。
用大敖朔的话说，这就是它们当年和神族翻脸，为广大族人争取来的自由和尊严。
在林昆和姬安看来，这种行为多少有点儿傻。
龙魂进入六道轮回困难，即便转世也再难投龙胎，所以龙族的数量急剧下降，血脉日渐稀疏，从上古第一大神兽族群变得几近灭绝。
与要面子不要里子的龙族不同，人族崇神拜天，代代跪得顺溜，种群反而迅速壮大，逆向挤占了妖族的生存空间。
当然，也不能说大敖朔当年就是错的，人族的选择就是对的，只能算求仁得仁。
林昆问道：“如果我儿子不在了，具体要如何做，才能令他重生？”
“这个简单，如果他刚死，可以直接用真龙之宝复活。如果已经转投人胎、妖胎或鬼胎，就得想办法拘魂。”
拘魂的过程十分复杂，只有纯血统的高阶龙族才能完成。而一旦成功，敖朔不仅可以再投龙胎，还能恢复累世的记忆。
林昆好奇地问道：“那……你能帮朔儿拘魂吗？”
“别朔儿朔儿的，肉麻。”大敖朔扭动了一下身体，被姬安放回地上，语气高傲，“我当然可以帮他，可我为什么要帮他？”
“你们叫一个名字，缘分嘛……”
“哼。”
林昆明白，自己这时候必须装孙子，拍一拍龙屁。
“神龙大人有什么需求？我们做笔交易，行吗？”
四脚蛇闷头想了半晌，却也想不出什么需求。
他活得太久，经历复杂，得到和失去的东西足以填满回忆。如今又是孤魂一缕，早已无所求了。
“你们不过是化神修士，连自己的儿子都救不了，能满足我什么啊？”
大敖朔瞪着红眼泡，话音一转：“不过，你家的小龙崽是被神龙之力伤了龙筋。神龙之力源自于我，我还他一具龙身，也算补偿。”
林昆和姬安心中一喜：“如此说来，你答应了？”
大敖朔没说话，算作默认。
它沉吟片刻，又道：“现在有个问题，我如果想破碎虚空，去往下界，必须恢复神龙之体。而真龙之宝，不可能给两条龙用。”
如果敖朔此时还活着，林昆和姬安可以再等一阵子，等拿到九窍狐心，到风眼开启之日下界救龙。
可如果敖朔死了，就必须让四脚蛇使用真龙之宝，以神龙之力破碎虚空，前往凡界拘魂。
换言之，林昆现在必须赌敖朔是否活着，以及能活多久。
两难之际，他忽然听到龙穴外传来一声清啸，那是蒿元忠的提醒。
姬安：“时辰到了，我们得走了。”
林昆收起宝匣，问向大敖朔：“神龙大人，你能否先和我们一起离开，等确定了吾儿的情况再行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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