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随着杯子掉落碎裂后，就陷入了一种混乱中的平静，平静的是屋子里的空气，混乱的是三人各异的神色。
止息眸子深了些许，不算强势问道：“你见过雨默的话，可否告诉我们他的情况。”
中年人一脸难色，低头盯着光滑的桌面不说话，眼神游离。
甘戈目光轻飘飘在中年人身上扫过，不带明显的压迫，只是触及眸中的苍灰色只觉无可遁形，似暴露在一片压抑的天空之下。
中年人看了甘戈一眼就错开了视线，垂眸试图掩掉眼中的情绪。
甘戈一眼过后，很是漠然道：“你刚刚点的香应该是迦南香，这种作为焚香所用的香料应该也只有千佛寺有，而这香旁人也拿不到，毕竟是有人专门高价寻来送给雨默的。”
甘戈斩钉截铁的话落下，虽然语调轻缓，可比那飘渺的音律更是厚重，也太过肯定。
而这恰巧就是事实。
甘戈爷爷昏迷的时候，甘成业请来了千佛寺的雨默来救治甘戈的爷爷，为了表达谢意，他就高价寻了一块千年古木上提炼出来的焚香送给雨默。
这件事情甘戈自然知道，没什么能瞒过他的，而那焚香，甘戈还恰巧接触过。
那时，黎柯自作主张把香偷了出来，想要在上面做手脚，破坏甘成业和千佛寺的关系。毕竟千佛寺当时也算是和甘成业一伙的，黎柯就想让他们窝里横。
不成想，甘戈当时并不把所谓的千佛寺放在眼里，遂也就没允许黎柯那样做，不过临拿回去之前，装这焚香的木盒还是让甘戈有些印象的。
只因那木盒是甘家私人的工匠专门打造的，就和古代皇室御用的东西一样，盒子上面的雕花有个古体的甘字。
雨默送这中年人焚香连带把盒子也送了，甘戈自然认得出。
而甘戈也不解释前因后果，对于不相干的人，是没必要多说什么的，只需要威慑……
甘戈眉目陡然下沉，却是漫不经心道：“你应该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曾经见过雨默这件事吧。毕竟，他们痛恨和尚，说不准知道后就不只是砸店这么简单了。”
止息默默坐在一边喝茶，视线都不见太大的动荡，安静地做了一个旁观者。
他想，甘戈是能解决这件事情的。
果然……
中年人神色一慌，忙道：“请你们不要告诉别人！”
“把他的事情如实说出，我们自然不会多管闲事说出去。”甘戈话虽平淡，可也算真实。
中年人还是有些犹豫，他问道：“你们会伤害雨默师傅吗？”
甘戈睨了中年人一眼，不经意间勾起的唇只让人觉得有些凌厉，只听甘戈道：“你有拒绝的权利吗？”
在自身安危面前，有几个人能舍己为人的，可能有，不过甘戈相信眼前的中年人不是，这人也就只是个寻常人。
要是平时，甘戈这威胁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力度，不过，在这个中年人经受了方才那番砸打后，他相信，没人能不害怕。
人的愤怒和没有理智，从来都是可怕的，那些人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而若是他们知道雨默曾经和这中年人有接触，不论真假，他们都会毫无理智地上门。
那时候，可不就是砸东西了，一不小心，可是会出人命的……
而这些，中年人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最后当他看向甘戈时，甘戈和止息就知道中年人妥协了。
中年人缓缓道：“我是见过雨默师傅，那大概是千佛寺的住持被人持刀杀害后没几天，那时候，很多人已经不待见和尚了，我这恰巧是个卖佛具用品的店，所以雨默师傅进来讨水喝，然后送了我那个焚香，方才，我也是心绪不宁才拿出雨默师傅送的香用，也恰好你们还知道……”
中年人叹息一声，看向甘戈接着道：“我能问一下你们和雨默师傅什么关系吗？你们既然知道那焚香是雨默师傅的，那你们必定关系匪浅……”
关系不一般，眼前的两人自然也不会害雨默。中年人如此宽慰自己。
而甘戈嫌恶皱了一下眉，冷漠道：“不熟，不过那焚香是我家的东西而已。”
“……”中年人闻声一阵哑言，心里一紧，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好像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对……
止息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打破了沉默，他道：“除了雨默在你店里讨过水喝，其他的你还知道什么？”
中年人下意识就是摇头，可刚表示自己不知道，就对上了止息太过淡漠的眸子。
止息的视线虽不压迫，也不让人觉得不舒服，只是出口的话却是让人不自觉一惊。
他道：“你不要隐瞒任何事情，我们对雨默没有恶意，还请告知我们你知道的全部。”
中年人神色复杂看着止息，良久后，止息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未见丝毫的其他动作。
中年人知道眼前的青年很聪明，也就只能全盘托出，他道：“雨默师傅确实是来讨水喝，不过我们也聊了一些事情，当时看他的脸色很是憔悴，可能是因为千佛寺掌门身死这件事，他说他是来市里相关的部门来状告杀害住持的人，只是相关的司法机构都把他拒之门外了，可能他觉得许多事情压在自己心上太沉重，就与我说了说话，我就知道了这些，他临走时说要离开千佛寺，还说自己已经不适合做一个僧人了……至于他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话尽于此，止息和甘戈也知道这就是全部的事情了，遂就没有多留，打了声招呼后，两人就离开了店里。
而出了那家店之后，两人神色却是严肃了起来。
不远处的路灯下，黑色的蝴蝶太过醒目，似是给灯上沾了污渍般，一眼就能捕捉。
止息伸出手，虚空一划，一根金线就缠绕在手指上，金线另一端捆在了黑蝶身上，一闪之后消失。
鬼蝶也很快没入夜色里，再难捕捉。
可只要止息勾勾手指，那手指上的金线就会出现，牵连着什么般晃动。
止息拉着甘戈走到无人的地方，道：“小戈，我们跟上那只鬼蝶。”
鬼蝶一直徘徊在中年人的店门口，似乎有着什么目的。而中年人和雨默的事情有些关系，不管是冲着中年人还是冲着他们，鬼蝶的出现都让止息在意……
甘戈眸子微眯，神色深沉，融在夜色中一片朦胧，他揽住止息的腰，说道：“那只鬼蝶是苗夭夭养的……”
“可能是。”止息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不过确实很在意就是了。
甘戈不再说什么，敛眸之后，二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止息听着耳边瞬间的风声，惊叹于甘戈的天赋之强。
顺行术还是比较难学的，而甘戈做的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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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要展开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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