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我......”蒋大厨还想辩解，却被云耿耿抬手给拦了下来，一时面色有些讪讪。
云耿耿也会厨艺，自然懂得刀功，拿着那菜刀细细看了看，实在没见着有什么特别之处，转头问道:“蒋大厨，这刀快吗？”
“快的，快的。”蒋大厨擦了擦鼻梁上沁出来的汗，连连点头。
“那正好，我试试手。”云耿耿也不再多言，秉承着以实践为主的原则，随手从一旁的水池中拿了一个土豆出来切了。可这刀刃并不锋利，用起来也不顺手，反而将云耿耿的手指都钝的发痛。
这刀总体来说，基本上属于只会卖给那些不会做饭的人的蒙骗货色。蒋大厨做厨子也有多年，自然是不会上这种当的，云耿耿看了他一眼，啪的一声将那刀扔在了案板上。
蒋大厨这下算是弄明白云耿耿此番来后厨是为了什么了。心道一声不好，暗骂了那嘴把不住门的樊童几句，这十五两银子对他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不由得赶紧飞快想着应对之策。
“这刀的质量实在是太差，连我早些时候批发过来的那些都比不上，”云耿耿到椅子上坐下，喝了几口茶，又道:“怎么，蒋大厨就喜欢这种切不了东西的地摊货?”
这话说的明白，蒋大厨拿捏不清云耿耿有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正踌躇着，便听云耿耿那边又道:“蒋大厨你也不是看不清楚的人，既然是不小心受了蒙骗，我也不会怪你，这样，明日你去将这刀退掉，哪里来回哪去，再将账房的银子补上，此事便一笔勾销，如何?”
云耿耿此言已然是思索后才道，她注重着蒋大厨的才能，但又不能置规矩于不顾，只好折中一番，免得伤了和气，撕破脸面。
蒋大厨果然是张了张嘴，半晌后摇摇头，似乎是还不死心道:“掌柜的，这刀买回来已经有些时日，况且我已经用过了，若是再那去退，只怕不合道义，会叫人说闲话的。”
云耿耿却是一笑，走到蒋大厨面前，问道:“那我问你，钱和闲话，哪个重要?”
云耿耿平日素来喜欢做撒手掌柜，对伙计的要求也不多，是个好说话的人。可云耿耿脾气好并不意味着她没有脾气，没有做掌柜的的威严。
虽然她仍旧是年轻，再许多人眼中还只是一个小丫头，可云耿耿早就被这种种事情磨炼的颇有魄力，身上也带着些压迫感了。
果然见蒋大厨被一噎，显然是没想到云耿耿会如此问，支吾了一会儿便低下头，没再说话。
“你若放不下脸面去说，此事我来处理就是，”云耿耿皱眉道:“我替你出面，明日去找霍刀匠便是。”
没成想蒋大厨又是脸色一白，看着有些慌乱，却还是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婉拒云耿耿道:“掌柜的日日忙着福满楼的事情，想来是没有这个时间的，明日还是我去罢。”
“也好，”云耿耿笑了一声，只道不能逼的太紧了，点点头起身，拍了拍蒋大厨的肩膀，道:“那此事就交给蒋大厨了，我可是非常看好你的，好好干。”
蒋大厨这才松了一口气，万幸云耿耿给自己留了个台阶下，又是不安又是谄媚的将云耿耿给送走了。
此事刚刚弄清楚，云耿耿只觉得恐怕不会如此简单。去后院的藤椅上躺了一会儿，倒不是觉得心力交瘁，只是觉得有些疲乏。
“耿耿姐，”樊童探了个脑袋进来，看着有些犹豫，不似往日一般直接冲进来，倒是在门口打上招呼了:“你忙完了吗？”
云耿耿心里一沉，只怕不好，但也没有法子，只好又无奈的起身，带着樊童到桌边坐下，这才问道:“怎么了？”
“耿耿姐，对不起。”樊童垂着头，将那账本递给云耿耿，云耿耿这才发现几乎每隔几页便有被樊童圈出来的地方，只是方才自己未曾发现的。
“什么意思？为什么圈起来了？”云耿耿仔细看了看，疑惑道。
“这是账目不符的地方，你不在时司公子嘱咐我打理好福满楼，可有几日我，我偷了懒，”樊童叹了一口气，显然是悔不当初了:“便让别的伙计帮我记的账，刚才一看账本我才发现不对，他们想来是私吞了不少银两。”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云耿耿气的恨不得将这些人都绑起来丢出去，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又道:“说吧，损失了多少。”
樊童动作顿了一下，比了一个五出来。云耿耿稍松一口气:“五两倒是还好。”
“耿耿姐，是五十两。”樊童别过脸去，不忍看到云耿耿僵在嘴角的脸色，憋闷道:“我真没想到他们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耿耿姐，怎么办啊......”
听了樊童的话，云耿耿脸色瞬间有些灰败，加上蒋大厨那里的十五两，福满楼损失了整整六十两有余，这显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半晌，云耿耿忽然问道:“樊童，贪污银子的事，你可有参与?”
樊童闻言，蹭的一下站起来，急的连连摆手:“这我怎么敢啊耿耿姐，这事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云耿耿这才稍稍缓过来一些，此事若是樊童也有参与，那她云耿耿实在是太过失败，手下都是一些蛀虫，是成不了大事的。
好在樊童知道偶尔有些偷懒，没酿成大祸，还算是信得过。云耿耿叹了口气，看着那账本，有些无力道:“你帮我看着，我重新算一遍，别再有什么错漏的地方。”
樊童点点头，云耿耿这才注意到后院门口围了一群人，都是福满楼做活的伙计，时不时的探过来一些看看。显然是知道云耿耿和樊童在查账本的事，有些坐不住了。
其实云耿耿清楚，人皆有私，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当时她被绑到黑虎寨去，众人定燃是觉得她凶多吉少，司家又在那个节骨眼退了婚，只怕他们是认定福满楼会被转手，想在另一位买主来前多捞一些油水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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