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
木门徐徐打开。
半张脸出现在了门后，警惕的看着周飞。
周飞问：“你这里出售前朝古物？”
对方皱了皱眉：“你找错地方了。”
说完就要关门。
周飞用脚抵住门缝，笑呵呵的说道：“别着急嘛，我是熟人介绍来的。李子明听过没？”
门内的人听到这个名字，怔了片刻之后将门打开一半儿，“进来吧。”
周飞背着手走入了院内，院子里果然摆放着很多的瓶瓶罐罐，看上去都有些年头。
“跟我来。”开门之人领着周飞进入屋内，问道：“你说李子明介绍你来，可有凭证？”
周飞说：“你都放我进来了，还要凭证做啥？”
“这是规矩。”对方严肃的说道：“没有凭证，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周飞摇了摇头：“你可真是个死脑筋啊，一点变通都没有，这据点交给你来照看，我怎么觉得有点悬呢？”
对方勃然大怒，手里出现了一把匕首，“你要再不说，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周飞从怀里取出一个牌子扔过去。
“自己看。”
对方接住牌子，来回翻看了几下后，哐当一声跪地上：“属下参见大人，之前多有冒犯，还望大人恕罪。”
周飞扔出去的牌子是出发之前皇帝陛下给他的，手持这枚牌子可以调动藏于全国各处的暗侍卫，而找到暗侍卫的办法就是鬼脸。
周飞说：“起来吧，以后记得提高警惕。”
“属下一定牢记今日教训。”对方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的回答道。
周飞找了个位置坐下，说：“今天找你，是想了解一下周家跟翠绿阁之间的事儿。”
对方说：“回大人，周家希望翠绿阁的姑娘们跳一曲天魔之舞，翠绿阁姑娘拒绝了。”
周飞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翠绿阁的姑娘胆大包天，而是周家故意刁难。
天魔舞，又称十六天魔舞，是从秦国传入大唐的一种舞曲，名字中虽然有一个魔字，但是却跟魔教没有关系，舞曲表达出来的是对帝皇的歌颂，赞扬。不过因为对领悟的要求极高，所以翠绿阁都很少公开演出这一支舞蹈。
前些日子，翠绿阁的跳十六天魔舞的领舞绿芜姑娘被高官赎了身，去家里当妾了，导致阁中没有一个人能跳这支舞。
偏偏在这时候，周家强硬的要求翠绿阁的姑娘必须的跳十六天魔舞，没有领舞自然跳不了，所以也只能推辞。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支只能跳给帝王看的舞蹈，周家就算地位再高，又岂能与帝皇相提并论。
翠绿阁的姑娘们若真是跳了这支舞，估计扭头就会被按照叛国罪处置。
不过还是那个问题。
没有理由啊。
关中郡的高门大阀，李氏最宠幸的外戚，居然自降身份刁难青楼女子，实在是说不通。
下属见周飞眉头紧锁，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小的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周飞点头：“但说无妨。”
“小的认为，周家让翠绿阁跳十六天魔舞，并非是要对付几个青楼姑娘，而是冲着大人您来的。”
这个说法倒是让引来了周飞的兴趣，他饶有兴致的问道：“接着说接着说。”
“周家是支持大皇子的，大人与忘寰和尚一战之后，大皇子一脉受到了严重的削弱。大皇子本人甚至都已经被发配到了边疆，周家在大皇子身上投注了大量的心血，自然不甘心大皇子就此失了圣宠。”
“不过大人你既然代表书院，他们自然不敢对大人你直接下手。得知大人你出现在关中郡，又不忍心就眼睁睁看你离开，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来试探大人。其实不管大人最后是否插手，翠绿阁的姑娘都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周家也没有胆子让她们真的在寿诞上跳十六天魔舞。”
“但是大人若是袖手旁观的话，那就意味着书院的态度，书院不会搀和到夺嫡的争斗中，那么周家接下来的行动，很可就就会全面围绕夺嫡展开了。”
听完手下的讲述，周飞陷入了沉思。
在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周飞吐了口气，道：“我本是卧龙岗散淡之人，为何要让我参与到朝堂之争？周家究竟是想要试探书院的态度，还是想借着这一波试探，做更多的事儿？”
“下属不敢妄加猜测。”
周飞说：“拿纸笔来。”
等到下属拿来纸笔，周飞提笔酝酿了片刻，写了一封信。
“想办法直接送到周家老太爷手中。”周飞吹干墨迹，将信塞到信封之中：“同时告诉他们，别特么随便来试探我的态度，否则我真的表态了，他们承受不起。”
……
钱家宅院。
翠绿阁也住在这里，与使者团一起。
不过这些姑娘只在偏院居住，并且不得随意进出，就算要出去，也有名额限制。
说白了，这些妹子虽然承担着国家责任，却并没有享受到应该享受的权益。
她们是奉皇帝命前往悬空寺表演的，表完开始跟结束，整个过程就没有自由可言，一切的行动都要听从使者团的意见，说的再准确一些，就是要听郭振影的意见。
刚到关中郡的时候，这些姑娘们确实想着出去逛逛街购购物什么的，大唐的民风是非常开放的，女子也可单独上街，何况她们还是青楼女子，就更加没什么顾忌了。
不过出了这档子事儿后，姑娘们就绝了出去游玩的心思，全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问题已经摆在她们面前，可是对这些姑娘来说，她们知道问题症结所在，却完全没有办法去解决。
唯一能做的就是叹气。
无休止的叹气。
使者团那边是指望不上的，郭振影不可能为了一群青楼女子跟周家翻脸，而且就在今早上，周家派人来把郭振影接走了，走之前，周家的那位管事还来偏院看了姑娘们一眼。
直到现在，姑娘们都忘不掉那个眼神。
如同藏在阴暗中的毒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就在姑娘们忧心忡忡的时候，一个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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