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帝后的到来,中秋宴正式开始。
因为与帝后同于主席的人员不多,皇上到了主位让大家平身后,并没有讲太多的开场白,直接举了酒杯说了几句花好月圆,合家团圆之类的节日祝词,就让大家随意。
待皇上落座,打扮得雍容华贵的皇后便示意宫人们上酒上菜,一排排早有准备的宫女鱼贯而入,很快就把酒菜摆在了众人面前。
节日宴少不得要敬祝皇上,皇亲贵胄这边自然是太子做为代表,大臣们则是选了一位七八十岁的老臣。
这位老大人不知是官居何职,上前之后说得是慷慨激昂,从节日祝贺说到国之昌盛,一字一句都引经据典长篇赘述,并且为了配合出口之言,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花白的山羊胡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看得人眼晕不己。
最让人无奈的是,他不说完话退下,就连皇上也无法动箸,更别说下面的人只能眼睁睁对着满桌的酒菜,还要面带微笑,装作仔细倾听并赞同的模样。
玄墨离和红羽的桌子就在轩王旁边,老头儿在那里讲得津津有味,红羽却早已听得头脑发昏,不过她发现轩王的样子很奇怪,好像一直憋着笑还时不时的看向坐在对面的辰王。
辰王的桌子在太子下面,红羽注意了一下,发现辰王一直保持着端坐的姿势,神色平静,目光始终停在自己的桌前,并没有特别之处。
至于太子,因为他身边坐着阮鹏煊,红羽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看。阮鹏煊这个人心思深沉,反应敏锐,在今晚这种时候,她不想也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不过即便不看,她仍能清楚的感觉到那边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所看的是她身后的欢喜。
终于一句:“老臣告退。”响起,可不等红羽回神,在周围或长或短的呼气声的笼罩下,轩王已含笑戏谑道:“这老头儿可真能扯,什么国之昌盛匹夫有责,怎么不说国之兴衰匹夫有责,国之存亡匹夫有责?亏他自诩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我看他这辈子也就只能干点儿代代笔,编编书的事儿,难怪最终也没能当上丞相。”
代代笔,编编书,这是什么官?红羽不解之下本能的看向身旁的玄墨离。
“他是辰王的外祖父。”不知玄墨离是一直注意着她,还是怎样,虽然没有转头看她,却如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恰好为她解惑。
辰王的外祖父岂不是翰林大学士?红羽恍然,也明白了轩王看辰王的举动,不过很快她就想笑,什么时候堂堂的翰林大学士成了代代笔,编编书的庸官,轩王这张嘴还真是贬人不讳。
“别看轩王平时的这个样子。”玄墨离似乎又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边若无其事的往自己杯子里倒酒,一边淡淡道:“论学问他或许不及那老迂腐,讲学识在赤龙国的大臣中,恐怕没有人能比得上他,要不是有皇子的身份,阮丞相早就让位了。”
轩王有这么厉害?红羽震惊之下没有在意其它,扭头看了眼轻松随意的轩王,难怪传闻中轩王和昊王皆用个痴字,一个痴文,一个痴武,只是不知道轩王学识惊人,昊王的武艺又如何,以前也没有想过去试一试。
“昊王痴的只是个武字。”玄墨离对着轩王举了举杯:“教他武艺的是现任赤龙国大将军镇南侯。”
一句话说得十分简略,但红羽仍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称昊王武痴,并不是说他对武艺、武功有非常的兴趣,他所痴迷的武虽然也包括技艺,更多的却是军事方面的才能,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区别。
再想起昊王的为人行事,确实有纵横沙场的飞扬之气,又有铁血男儿豪迈之情,红羽忍不住自语道:“金戈铁马,万众奔腾,昊王的志向胸怀还真是远大。”
“志向也还罢了,胸怀……”玄墨离嗤笑:“就他那点小肚鸡肠,被人咬一口都记得一辈子,哪里会有胸怀。”
“难道都要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才叫胸怀大志?”红羽想也不想就还了句嘴,只是明明是不满的话,让人听起来却像是在赌气,待她反应过来已经收不回去,只得懊恼的低着头吃起了东西。
始终没有看她的玄墨离终于低头看了她一眼,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细看会发现,那双星眸里闪烁着异样的流光。
本来是酉时开始的中秋宴,帝后来时便已是酉时一刻,到大学士老头敬祝完差不多就是酉末,所以众人吃喝没有多久,四周的红灯笼已由宫人依次点亮。
红色不但喜庆,还能让人的心情随之欢腾,渐渐的四处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很快就有人开始离座敬酒,到后来干脆三五好友聚在一起饮酒聊天,高谈阔论,就连高高在上的皇上都召了几个老臣上前闲聊,其中就有辰王的外祖父。
早已吃饱的红羽仍没有放下碗筷,一边漫无目的挑着花生之类的小配菜吃,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周围一眼,显得随意,还有些无聊。
旁边的轩王拎着壶酒蹭了过来,笑嘻嘻的对红羽道:“弟妹不介意我过来同坐吧?”
红羽本能的点了点头,待回过神来才不好意思的对轩王笑了笑:“轩王爷不必客气,请随意便是。”
“那我就不客气了。”轩王笑着坐到了玄墨离旁边,黄公公刚刚搬来的凳子上:“这样的酒宴最是无趣。”对要退下的黄公公道:“把我的酒杯拿过来,我和老九喝两杯,不然可坚持不到拜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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