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怀伍一听红羽说疫症能治,心里便开始压抑不住的激动,再听红羽详细的讲解了疫症发生的因由和过程,其中合理的推断,严谨细致的排除和确认,都让他不得不信服。
这一刻,刘怀伍除了对身为女子的红羽刮目相看,也对先前一直以为医术了得的“九公子”有了新的认识:脾气不好却命好,娶到一位能干又有本事的媳妇;不懂得怜香惜玉却命好,好媳妇不会与他计较……总之所有的不足也抵不过命运的眷顾,真是羡煞旁人。
想着这些,刘怀伍的目光不自觉的粘在走在前面的玄墨离身上,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也命好一回,特别是在娶媳妇这件事情上。
来回的奔走,又不停的说话,红羽疲备之余只觉得口渴。说了这么多刘怀伍没有搭话,但她还是从神情变化上看到了事成的可能性,于是这会儿,她看着就快要到了的山洞,长舒了一口气。
玄墨离虽然赌气走在了前面,心思却无法控制的停留在了身后,就连脚下的速度,也一直配合着后面的两人。
难得能听到红羽絮絮叨叨,讲这么多听起来琐碎的事,虽然语调是平常的清冷,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讲的大多是家长里短,听起来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说起老头儿一家,特别是儿子时的赞赏,讲到王寡妇母子时的同情……这些旁人听起来无法感觉到的微妙变化,听在他耳中却是清晰得好像能感同身受。
山洞下方的树下,几匹马悠闲的嚼着面前堆放的青草,有风吹过,吹落了树枝上那些摇摇欲坠,开始泛黄的树叶,也把红羽的呼气声吹到了玄墨离心里。
要不是因为自己,她何必大老远的奔波辛苦,玄墨离脚步一顿,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但很快又回头加快了脚步:“快回去吃些东西喝点水,好好休息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回去。”绝口不提为柳村治病的事。
红羽闻言没有多想,只当他还在发脾气,脚下未停倒是随着加快了速度,她现在只想赶紧喝口水,喘口气。
“在这山洞里如何好好休息?”刘怀伍因为注视着玄墨离,脚步也随着一顿落在了最后,顺嘴接了话:“先让你媳妇进去喝口水歇一歇,一会儿都到我家去吃饭落脚。”
你媳妇?要不是嘴里实在是干,红羽恐怕要被口水呛到,什么时候,自己也被人称作了媳妇?
玄墨离听到了却没回应,他们一行好几个人呢,去不去他做不了主,也不想做主,虽然这个提议他觉得不错,可领人情的事儿,凭什么要他去担,欠下人情可是要还的,刘家那老头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好招惹,反正山洞里有不怕死且脸皮厚的人,总不会错过了这个表现为人着想的机会。
一片好心被人无视,刘怀伍有些郁闷,想直接问问红羽的意思,又觉得不合适,忍了半天到了山洞口,才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自私的男人也能讨到好媳妇,上辈子要烧掉多少高香。”
洞里和洞外虽然只是一个空间的转换,却有阻隔声音的效果,已经进了洞的玄墨离并没有听到刘怀伍的碎碎念,倒是刚踏了一只脚进洞口的红羽听得很清楚,不过她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又着急喝水,就没有做任何反应。
看到席地而坐的轩王三人的同时,一个已打开了盖的水囊已递到了眼前,红羽只看那握着水囊的修长手指,就知道是谁。接过来喝了两口,干渴已久的口舌,竟然能清楚的感觉到被一股清凉慢慢的滋润,舒服畅快的感觉。
又喝了两口,红羽就把挂在水囊上的盖子盖好,没有看站在身前的人,转回头对着跟进来的刘怀伍道:“我们没有带多少水和干粮,没办法招待你,还请见谅。”说话时,她的眸光坦然诚恳:“请你来就是想请你和你的家人帮忙,医治柳村的疫症,如果你同意,我们就尽快商量一下具体的办法,要是……”似想起了什么,她话锋一转:“要不你先回去问问家人的意思,我们明日一早去你家里拜访,顺便有几个问题也想再去向老人家讨教。”
在去过柳村之后,红羽的心境已跟刚来时不同,治病救人如今对于她来说是势在必行,以至于原本请人帮忙的话,也变得有些软硬兼施的凌厉,大有不行也得行的迫人之气。
刘怀伍听完她的话之后,先是一愣随后释然,救人疾苦,医者之责,她的迫切说明她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这对有机会掌握人生死的医者来说,是很高尚的品质,难得啊,实在难得。
“我很愿意帮忙。”刘怀伍激动之中仍保持着一丝冷静,没有把话说满:“家里要祖父说了才算,我确实要先问过他老人家。”接着就出言邀请:“不如你们现在就随我回去,今晚便歇在家里,虽是粗茶淡饭,空房倒是有几间,总好过在此坐着熬夜。”
一听有吃有喝,还能睡上一觉,不等红羽开口,轩王已站了起来,笑容满面的看着刘怀伍:“小兄弟盛情难却,我们只好叨扰一宿了。”
“说不上叨扰,只是家里简陋,众位不嫌弃才好。”刘怀伍憨憨笑应,抓了下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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