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羽和欢喜一左一右扶着胖丫缓缓走到了药室门口,红羽从荷包里拿出钥匙递给欢喜示意她去开门,欢喜看了眼胖丫才伸手接了上前把门打开。
天色已有些昏暗,药室里更是暗沉沉的已经看不大清楚,欢喜直接进去点上灯才折了回来。
两人小心翼翼的把胖丫扶进去坐在小椅子上,而烛光下的胖丫额头鼻尖都亮晶晶的闪着汗珠子。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走路时膝盖上的伤很疼,欢喜不等红羽吩咐回身把门关上,再回头时便看到红羽已经掀起了胖丫的裙子,露出了葱绿色的膝裤上斑斑点点暗红色的血迹,欢喜不自觉的吸了口凉气,急步走了过去。
“你帮她把裤腿卷上去。”红羽直起身走向药柜,语气淡淡的道:“可能有碎瓷还扎在里面,要用银针挑出来才行。”
“要不奴婢去打点水来先清洗一下?”欢喜蹲下身先把绑在袜子里的裤腿抽出来:“洗一洗也好看得清楚些。”
“这里还有没有酒?”红羽说出的话透着几分迟疑:“用水洗……伤口好得慢,还是……用酒擦一擦吧。”
用酒会很痛,欢喜抬眼向一直咬着唇一动不动的胖丫,犹豫道:“上次小姐用剩下的应该还有一些,只是那样……”
红羽知道欢喜想说什么,她也心疼胖丫,可是用水洗很容易感染,那个时候用草药很难医治,所以虽然心疼她还是十分坚持,但原由却是不好解释:“忍得一时的疼痛才能好得快些,不用淋上去,只擦擦血迹就好。”
“没关系的,我能忍。”不等欢喜开口,胖丫抬起头对上欢喜关切的目光:“我不怕。”
听出她声音里的颤音,再看着她被自己咬得有些发紫的嘴唇,欢喜微微笑了笑,打趣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倔丫头。”说完话便低下头手脚麻利的把裤腿卷上去。
圆润的双膝上星星点点的伤口还流着血,欢喜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站起来,转身去找酒。
红羽拿着需要用到的银针,药膏等物走了过来,没看胖丫的神色,而是弯下腰仔细看着那些细小的伤口。
欢喜拎着小酒壶过来,见状伸手拿了个小凳子放在红羽身后:“小姐坐吧,这碎瓷一时半会怕挑不完。”
“嗯。”红羽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把小凳子往前挪了挪坐下,伸手道:“把酒给我。”
“还是奴婢来吧。”欢喜有些担心:“这种事怎好让小姐动手。”
知道欢喜这是怕她下手太重,而胖丫因为是她亲自动手即便疼痛也不敢喊,红羽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虐待她的。”
想想她一向宠爱胖丫,倒是自己多心了,欢喜有些不好意思,忙把酒壶递在她手里,然后掩饰般的转身去拿烛台:“奴婢手笨,还是帮小姐照个亮吧。”
看出她的不自在红羽不以为意,把酒洒在白布上,随口问道:“你去膳房如何了?”
不知她为何忽然提起这事,欢喜不自觉的扭头看了眼胖丫,心念一动反应过来,小姐这是要分散胖丫的注意力,她笑了笑端着烛台照在胖丫的伤口上答道:“小姐不提奴婢倒还忘了,这事说起来真是好笑。”
“哦?”红羽很有兴趣的指了指另一边的小凳子:“你坐下说,到底有什么好笑。”
自己像根柱子一样的站着会给胖丫压力,欢喜依言坐到了一旁,把烛台又往前挪了挪才笑道:“说起来顾婆子这事还是因为胖丫这丫头。”一边说着她一边瞟了眼胖丫,见那丫头果然睁大眼睛看着她,于是她有些夸张的捂着嘴接着笑道:“顾婆子担心被胖丫抢了自己的差事,急得不得了。”
“怕胖丫抢了差事?”红羽也笑了起来:“胖丫又不是膳房的人,这个顾婆子因何会有这种担心?”
欢喜一直注意着红羽手上的动作,见她已把酒壶放下便哈哈的笑得越发大声:“那顾婆子说起来真真的好笑,她见皇妃和殿下如今只吃胖丫做的饭菜,再加上黄公公也凑起了热闹,便以为自己的差事要丢了,巴巴的求到奴婢这里。”话说到这里红羽已开始擦拭胖丫膝上的伤口,而胖丫却只蹙了蹙眉,并没有强自忍耐的神情,欢喜松了口气,用欢快的语调把顾婆子所求说了一遍:“也不知道这顾婆子是怎么想的,不过奴婢觉得她家里恐怕确有难处,否则也不用如此慌恐。”
这时红羽已把伤口上的血迹清理好,她抬眼看向胖丫道:“伤口里的碎瓷要弄干净,我按伤口的时候若感觉到刺痛你便说出来。”
“嗯。”胖丫点了点头:“我知道。”
红羽转身拿了根银针在手里,从几处细小的伤口开始检查,都按了一遍见胖丫没有反映,她才往最中间伤口比校大的四五处按去,不出所料五个伤口有四个胖丫都说痛,她心里便有了底。
转头笑问欢喜道:“她家里有何难处?”
这是要挑伤口里的碎瓷了,欢喜忍住想吸气的冲动笑应道:“顾婆子说她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都靠着她们两口子在宫里当差的月例过日子,要是她的差事丢了,靠她那口子一个人怕是要养不活了。”
“哦?”红羽的注意力全在手上,随口问道:“她男人也在宫里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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