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寝宫夜风袭来，四周弥漫着花树的清冷香气。
怎么在这里都能闻到？红羽有些疑惑，那花树的香味并不浓郁，平日里不会传到寝宫这边。
玄墨离走得很急，回头看到她犹犹豫豫，便转身回来拉着她走：“今夜虽非月圆，但也算是月明，如此夜色正好赏景。”
“……”大半夜的赏景？红羽只觉无语，更可笑的是明知他不正常，自己还陪着他出来。
被他拉着一路往前，越走花树的香味越盛，玄墨离忽然指了指前面道：“拐过那弯你就闭上眼，我让你睁时你再睁开。”
红羽这会儿只想赶紧把他打发了好回去睡觉，闻言只点了点头。
走到拐角时玄墨离停下脚步，盯着她把双眼闭上，才满意的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他拉着她站定，红羽没有马上睁眼，她已大致猜到了身处何地。
玄墨离轻轻捏了捏握在手中的她的手，轻声道：“慢慢睁开双眼，你会看到世间最美的景色。”
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酸的时候，红羽有些好笑，依言缓缓把眼睁开。
落雪纷纷玉色洒琼楼，花香阵阵夜色尽芳华。
月光之下，花树上原本含雹的花蕾竞相开放，白如雪，形如玉，色晶莹，质雅洁。风吹花绽，满目雪色纷纷落，满怀冷香气韵寒。
“好美。”红羽微仰起头，看着随风而落，随风而舞的片片洁白，仿佛回到了千玉峰上落雪纷飞之中。
“我就知道你定会喜欢。”玄墨离伸手接起数枚花瓣，展到她面前：“你看它晶莹如雪，确有雪之质。”
红羽依言看向他修长的手掌，只见他掌心里点点洁白花瓣细如米粒，定睛细看时，却渐渐失了颜色踪影全无。
她疑惑着素手轻扬，任由那纷扬的花瓣落于手背上，轻轻柔柔间肌肤上泛起星星冰凉，竟与小时候在千玉峰顽皮戏雪时的感觉如此相似。
微风拂过，手背上的花瓣并未随风而走，只是白芒渐散，终是化作一粒水珠，须臾便已蒸发不见。
“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奇花。”红羽喃喃轻赞，侧目看着身边的玄墨离：“难道它只开一夜？白日间阳光一照岂不尽数消失？”
“它只是像雪，并不是雪。”玄墨离星眸深黑，在他眼中竟能看到那点点白光飘落：“雪易融，冰难解，阳光下的琼花又是另一番景像。”
“原来它就是传说中的琼花。”红羽点头又看向纷飞洒落的花雨：“瑶池仙品落凡间，难怪只有一日的绽放，能见此花盛开，已是难得的福气。”
“我从小时起便年年得见，你这么说岂不是说我很有福气？”玄墨离低叹道：“虽是仙花宝树，却也未必是福。”
“能赏此世间奇景便是一种福气。”红羽微微一笑：“是福非福在于心，得人所不得便是福，理应珍惜。”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玄墨离握紧她的手道：“当年皇上为搏母亲一笑，移来琼花种在落雪宫，所人有都羡慕不己，以为是天大之福，却不想母亲爱的是雪，并非琼花，因此于他人是福，于母亲却是未必。”
“人有执念，福祸相依再所难免。”红羽一时想起了痴心不悔的师傅，轻悠道：“七月无飞雪，只有琼花开，琼花芳华只一日，飞雪终有袭来时。琼花再美也要以雪来喻，况且它倾尽全力，也只争得瞬息代替，待到落雪之时，还有几人能记得它的刹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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