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面若寒霜地坐在沙发上，打量着站在面前的中年秃顶男子。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顾言怎么都不相信，有人能把厂子经营成这副鬼样子，而且还大白天在办公室做那荒唐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怎么好意思的，顾言都关着灯！
“你们两个，自我介绍一下。”顾言冷着脸道。
中年秃顶男子僵硬地笑了笑，说：“老板你好，我叫刘兴，是这家厂子的代理厂长，平常负责维持厂子的正常运作。”
“老板好，我是李玲，职位是…厂长秘书。”
李玲偷偷看了一眼冷酷的顾言，小心翼翼地说道。
在看到顾言甩出来那一叠文件的时候，李玲就知道这家厂子的话语权人要变一变了，心里担心做的事情会不会东窗事发。
她可比谁都清楚，刘兴做的那些违法的肮脏事！
顾言冷冷地瞥了李玲一眼。
秘书？
有事秘书干，没事……秘书是吗？
工作做的不咋地，歪风邪气倒是一套一套的。
“好，很好。”
“现在，你们谁给我汇报一下工作。”
“这家厂子的主营业务，工人规模，盈利情况，以及，为什么一家牛奶加工厂的环境脏成这样？”
“谁来说？”
顾言接过林清雅倒的茶，抿了一口静静等待着。
被顾言这么严肃的质问工厂的情况，刘兴和李玲心虚地对视了一眼。
片刻后。
“老板，我来给您汇报吧。”
刘兴提了口气，壮着胆子笑着说道。
“咱们厂子主要做牛奶加工这一块，厂里有三十多头奶牛，两百多名工人，分为八个组。”
“从牛奶的生产，到加工包装，每个环节都有工组负责。”
“至于盈利情况……”
刘兴眼神闪烁了一下，道：“抛去加工包装、工人工资的成本，以及材料的损耗问题，每个月能盈利一万左右。”
顾言听到这里眯起了眼睛。
两百多人的大工厂，从原始的牛奶，到加工销售出去，居然每个月才能盈利一万多？
忽悠谁呢？
刘兴这鬼话，谁信谁啥比！
“把财务报表拿过来。”顾言淡淡地说道。
刘兴没有动，李玲也没有任何动作。
“那个，老板，我们没有财务报表。”
刘兴摸了摸他的寸草不生的额头，咬着牙回道。
“胡说八道！”
“没有财务报表怎么交税？怎么知道厂里的收益和成本？”
顾言把茶水狠狠地摔在桌子上，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林清雅坐在顾言旁边帮顾言擦了擦身上的水，乖巧的就像小情人一样。
“老板，您知道的，这家厂子是杨老爷子的，而杨家在金平县……”
刘兴缩了缩脖子，意有所指地说道。
顾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在这个时代，位高权重的人都很有关系，交税对他们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顾言也相信杨家有这个能力，毕竟杨洁随随便便就能找来那么多人帮忙，其中不乏体系内的。
但，顾言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像杨老爷子那样，自己仅仅是救了杨月就要给两座工厂，名下的制衣厂几乎不盈利了还不辞退工人养着她们。
怎么可能为了不交税去动用关系。
顾言一脸怀疑地看着刘兴和李玲，前者嘴角略带一丝戏谑的笑意，后者眼神飘忽。
他们两个，绝对有问题！
“那厂子的环境呢，这样的环境做出去的牛奶，能喝吗？”
顾言严厉地斥责道，想到以前自己喝的可能是这种东西，不由的就火冒三丈。
06年对食品卫生的问题还没有那么重视，很多黑心厂子为了赚钱什么都不顾，其他人怎么样顾言管不着，但自己的厂子做的食品，顾言必须让它干干净净的！
“老板，咱们是做生意的，能卖出去不就行了？”
“况且还有包装袋呢，没人会打开包装袋看看里面有没有脏东西吧。”
财务的问题混了过去，刘兴心底松了一口气，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这句话让顾言冷着脸看了他许久。
做生意的？能卖出去不就行了？
可以看的出来，刘兴这种人的良心，早就喂了狗了，他根本不会在乎食品安全问题，更没有一点社会责任感。
道不同不相为谋，顾言不想再跟他白费口舌。
顾言闭上眼睛回顾着两个人的对话，良久后才睁开：“可以，很好，我大致了解了，过两天我会派个人过来接手你们的工作。”
“清雅，我们走。”
顾言起身离开，刘兴和李玲想送被顾言制止了。
走到门口不远处顾言停了下来，林清雅疑惑地看向顾言。
“嘘。”
“你正常走，在楼下等我。”
顾言对林清雅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站在门口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
一会儿后，里面传来对话声。
“刘哥，怎么办啊，那个人看上去很难应付。”
“我感觉他根本没相信我们说的，你说他会不会发现咱们侵吞厂子财产的事啊。”
“如果被发现，我们可是要坐牢的！”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我们赶紧跑路吧。”
一阵沉默后，浑厚的中年男生淡然道：“慌什么，他怎么发现？账本被我藏的好好的，报表做都没有做过，他就算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而且，这多年都没出事，说明人家杨家都不在意这点钱，再说了，钱是我们拿了还是进了杨老爷子的腰包谁也不知道，他敢去问杨老爷子钱跑哪去了吗？”
“放宽心把宝贝，等把工作交接好，咱们直接走人，谁也奈何不了咱们。”
“好了，他们都走了，你过来继续，弄到一半是真难受啊。”
顾言将他们的对话一五一十全部听进了耳朵，确定没有什么有用信息之后，才面色平淡地悄悄离开。
这两个人，胆子是真的大啊。
竟敢合谋把厂子的盈利侵吞干净，如果不是顾言留了个心眼，真就让他们逍遥法外了。
杨老爷子这么信任他们，给的工资肯定也少不了哪去，他们却做出这样的事情。
人心啊，真是贪得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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