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她想通了。
李祭州笑了笑：“夫人这几天很忙吗？”
申云婳点点头：“是挺忙的，我建了学堂，目前正在试用期，有许多事情还需要我自己去办。”
“夫人真是我见过最能干的女人了。”李祭州感慨道。
他这次回去也查了一下张家的底细，出乎意料的是张家竟然是大乾四大国公之首的存在，虽然已经被淡忘于权力中央，可勇国公府的传说并没有结束。
最让他佩服的是这个叫申云婳的女人。
她的坚强让人敬佩。
从小是金尊玉贵的东宫大郡主，父亲被贬任上而死，被亲皇叔赐婚给病弱世子，不曾想世子带着表妹出逃，让她成了上京的笑话。
又被侮辱般赐婚给准公爹勇国公，勇国公府美人如云，庶女成群，后来国公府被抄家，她又跟着勇国公来了故土，故土穷乡僻壤，她竟然也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生活了近十年。
她就像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生出的一朵花！
经过是是非非，如今又置办了这么大的产业，还胸怀宽广养大了十个庶女，如今大女儿嫁给炙手可热的扈州第一才子，二女儿嫁给名震北境的英才，三女儿又许配给了鬼医孙简，淮阴侯府小公子。
一般的女子很难像她这般。
“那是你见的少了。”申云婳听到他的赞美嗤笑一声：“你是没见过真正的女子中的翘楚。”
亦如段听岚，落地被重男轻女的爷奶差点捂死，在毒打和谩骂中成长，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亲爹断亲，带亲娘嫁给瘸腿的书生，孝顺亲娘，照顾公婆，深爱丈夫，在这个对女子并不友好的时代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还成了县城首富，与县城商业大佬金老爷称兄道妹，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深受男尊女卑教育的女子能做的出来的。
可她不仅做了，还做的很好！
即便申云婳与她三观不合，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比后世好多女子都能干。
亦如她遇到的赌场老板姬明姝，那次回来她查了一下姬明姝的身份。
大乾百年权贵姬相爷的嫡长女，上京最耀眼的明珠，与公主一般尊贵，当初的她甚至能与先太子妃放一起比较。
年少时她曾爱上威武将军府的小儿子，两家到了谈论论嫁的地步，未来丈夫却惨死在敌军将领手里，她毅然决然随军出征，将敌军将领的项上人头带回心上人坟头祭奠。
当年的她仅有十六岁。
后来她没有再嫁，在外以心上人未亡人的身份自处，大逆不道的行径使得众叛亲离、家族抛弃，后来威武将军府因涉及叛国，被当今皇帝满门抄斩，她暗中调查真相多年，一直未曾放弃。
在外人眼里，她就是个声名狼藉的疯子！
姬相爷还有个在西域随外祖父从军的女儿，名唤姬红妆，是大乾内外皆知的女将军。
她申云婳，只不过是为了过好日子才这么努力，远远比不上她们在泥地里开花来的震撼。
她的心愿很小，就是当个富贵闲人。
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背靠大树好乘凉，在乱世中保全己身！
李祭州听到她的话轻笑一声：“夫人教训的是，也许是我见识浅薄，让夫人见笑了。”
“你是姜王国的人，对大乾的女子不了解也不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以后多踏足踏足大乾的国土，领略一下大乾的风土人情，自然就对大乾的风气多有了解了，大乾的女子虽然受制于长者夫君，但与姜王国的女子不同，我们可以单独开户，也能出门抛头露面。”
“大乾，确实是个令人向往的地方。”
李祭州想，如果他不是背负那么多，也许会在心里定居，即便以前锦衣玉食，可是哪里比得上火树村给他的心情自由，在心里他仿佛才体会到了身为人的乐趣。
申云婳与他走在亭台水榭，琳琅阁建立在水面上，周围栽满了樱树火枫树，湖面上娇俏粉嫩的红莲露出高傲绝美的身姿，淡淡涟漪仿佛美人舞裙迎风起舞。
申云婳看着李祭州，少年的线条很流畅，淡蓝色的瞳孔带着神秘的光芒，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李祭州，你在家可曾婚配？”
忽然，申云婳问了他一个私人问题。
“未曾！”李祭州老实回答。
“像你们这种王子，不应该是十五岁开始就妻妾成群儿女双全？你为什么没有？”
申云婳觉得奇怪。
李祭州眼眸惆怅，语气冷冷淡淡道：“父亲并不喜我，怎会给我娶妻纳妾？”
何况他也没这个心思，他厌恶极了被人支配的命运，所以他才想着逃离，想着造反，想着终有一日杀回去，将欺辱他与母亲的人全部抹杀殆尽！
申云婳看着他脸上的仇恨，心里闪过一丝什么想法，可是这个想法并没有停留多久，立马消失不见，都来不及让她思考。
到底是哪里怪怪的？
“时间不早了，你也别顾着吹风，年轻人身体好可以理解，但是你不一样，全身有那么多伤口，如果不好好休养很可能会复发。”
“回屋去吧。”
李祭州笑着道：“申姨慢走。”
知道她要离开，所以他识趣地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申云婳还在琢磨李祭州的话，他到底说了哪一句话，让她觉得非常古怪。
“嗷呜！”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小白虎屁颠屁颠跑过来，咬住她的裙摆，藕荷色的裙摆在它磨牙的瞬间破了两个大洞。
申云婳脸一黑，这是这个月小白虎扯坏的第五件裙子了。
小白虎太胖了，她只能蹲下身，将小白虎脑袋挤作一团，气鼓鼓地说：“小白啊小白，你怎么嘴巴这么欠呢？这是我第五件被你扯坏的裙子了，再这样下去我就把你卖了买裙子穿，你简直和哈士奇有的一比，根本就不像虎王的崽子！”
说完，她得意一笑，忽然嘴角僵住了，笑容彻底消失不见。
她知道哪里有古怪了。
李祭州……
孙简说他的父亲极爱他的母亲，为了他们母子甚至都将王后打入冷宫，还打压王后的母族，更是力排众议要李祭州取代他大哥的嫡子位置，未来将王位传给他。
可是李祭州说……父亲并不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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