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师友难道就不能杀吗?
那一段时间,张昭内心是恐惧的,行为也显得进退不安。
后来张昭最担心的事发生了,那时在他府中受教的孙权得知这件事后,便立即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孙策。
那时候张昭以为自己死到临头了,毕竟曹操的离间计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他因内心恐惧,没有选择将这件事主动告知给孙策。
无论从哪方面看,他失去孙策的信任都是一件必然的事。
但让张昭没想到的是,孙策在得知这件事后丝毫不在意。
“昔管仲相齐,一则仲父,二则仲父,而桓公为霸者宗。今子布贤,我能用之,其功名独不在我乎!”
孙策一方面斥责了孙权,另一方面在群情激涌的众将面前,说出了这句话。
在那一日后,他就不再是孙策的师友,而是被孙策亲切的称呼为仲父。
回想起这一生中时刻铭记的两句话后,张昭的眼中已不禁蓄满泪水。
世人盛赞诸葛亮与刘备的鱼水君臣之情,可世人却忘记了,在多年以前,就在江东,也有一份令人动容的父子君臣之情。
无论是为人友,还是为人徒,更或是为人子,孙策从未负过他。
但他呢?
在他今日来之前,有许多人劝过他,他们不明白他今日为何执意要来。
今日他要做的事,太过危险了。
他都半只脚落入黄土之中,实在没必要做这种不智之事。
是呀,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为孙策的那两句话!
因为士为知己者死!
更因为他与孙策的,师、友、父子恩情!
当往事一幕幕回忆结束后,张昭站在了殿门之外。
来到这一处后,是仪便止住了脚步。
他知道接下来的事,孙权不想任何人知道。
是仪的停步,让张昭想起了孙权称帝后对孙策的追封,这让张昭发出了一声轻笑。
长沙桓王?
呵。
张昭视若无人的伸手拭去了眼中的泪水。
待脸色恢复肃正后,张昭不经任何通禀,就大步迈入了大殿之中。
大殿幽深,但却无法阻止张昭坚定的脚步。
在越过几处门柱之后,张昭看到了坐在御座上的孙权。
这时在大殿内,除去孙权与他之外再无他人。
而在孙权与他之间,正静静地放着一张坐席。
张昭知道那是孙权为他准备的,于是在对着御座上的孙权行了一礼后,张昭径直地来到那张坐席上入座。
在入座的同时,张昭也看到了孙权身前御案上有着一份合上的文书。
关于那份文书是何内容,张昭不难猜出。
他今日也正是为那份文书中的内容而来。
坐下后张昭一直看着御座上的孙权,而孙权也正在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张昭。
对于张昭,他的情感是复杂的。
有信重,有猜忌,有怨愤,更有依赖。
但再复杂的感情,却也不能掩盖了,当下他与张昭之间的身份立场。
他是君,而张昭是臣!
“张公为何叩阙?”
孙权的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感情。
而听到孙权今日还愿意称自己一声“张公”,张昭脸上肃正的神色倒也缓解了些。
“今日,臣是为大吴千秋基业而来。”
张昭的话语掷地有声,在大殿内重重作响。
若是一般的君主听到臣下的这句话,想来都会对这句话感到十分好奇。
但早已看穿一切的孙权,却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冷笑。
“哦?”
“若真如此,张公亦可选择上书,而不必用叩阙的方式。”
到了这时候,孙权还是想给张昭一个机会。
但同时孙权的语气中也充满着嘲弄。
孙权语气中的嘲弄,没有半分掩饰。
而面对孙权的嘲弄,张昭却好似没有听到。
他只是自顾自地讲道:
“社稷已立,国本却尚未确定,这难道不是国家的风险吗?”
张昭是因为老迈昏聩,听不懂他话中的含义吗?
这绝不可能。
眼见张昭不管不顾,非要与他当面捅破这件事,孙权的心中怒意蹭地又升起。
孙权也不想跟张昭打哑谜了,他直接了断地说道:
“过几日就会有诏书下达,建昌侯将会是大吴的太子。”
孙权口中的建昌侯,指的就是孙虑。
孙权本想用他的态度,来告诉张昭,这件事已经无回旋的余地。
可张昭会这么轻松放弃吗?
在孙权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张昭就果断地说道:
“臣以为建昌侯年幼,不足以奉宗庙。
以长,以贤,吴侯都当立!”
孙权不想跟张昭继续虚与委蛇,难道张昭想吗?
在孙权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张昭毫不迟疑地说出了这句话。
而在听到张昭的这句话后,孙权忍不住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身前的御案。
“张昭,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你是臣,朕是君。
朕已经决定的事,你却直接反对,这难道就是你的为臣之道吗?”
孙权面色狰狞,感觉到自己的君权被冒犯了的他,再也不想对张昭展现“温情”了。
孙权的怒斥传入张昭的耳中后,张昭脸上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无。
在孙权的心中,他永远只是一位臣子,一位不该违逆他的臣子。
不能说孙权的这个想法是错的。
但很可惜的是,有个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于他心中,自己是他敬爱的父亲。
张昭的耳边,似乎回荡起了一声声爽朗的笑声:
“仲父,我攻下会稽了。”
“仲父,我击败黄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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