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安置到了国家安全管理中心，成为一个项目的主管，手下有二十多个人，主要负责三个安保点，其中之一就是朱家大院外，名义是为了保护这些社会名流，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因为他们对我们的社会贡献大大高于普通人。中心为我配备了一辆车和一个助手，我每天都开着这辆可以飞出大气层的飞天车带着助手巡视各个安保点，女助手很年轻，也漂亮，虽然我们才开始接触，但全身透着男人的彪悍与女人的精明，是一个极为称职的搭档。
我的工作非常有规律，每天开着车，到每个点呆一两个小时，察看工作人员的到位情况，听取他们的汇报，如果有疑点，还得将录像倒回去审查一下，对于工作人员提到的一些可能带有暗语的对话，我还得反复地听听。当然，对于我来说，如何监视好这些宅地，如何从他们的一些细微的表现或者话语来判断、推测可能暗含的信息，我并不在行，每个点都有各类专门的人才负责，有价值的信息还会汇总后报到中心，由中心的更专业的人士进行分析，这些点，只能算是中转站，只是为了得到更加直观的信息。我完全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只能算是一个监工，看大家的工作是不是到位，有没有更好的履行职责，主持大家做好前方的工作，把搜集到的东西交给后方的人来处理，并保证这些点自身的安全。在一般人的眼里，这些人都被称为特工，其实，我发现，在我手下的人，好多都弱不禁风，完全看不出一丝机智与强悍，他们同普通的电信职工差不了多少，只不过，他们只能时刻躲在暗处，并不时变换工作的地点。
我工作起来非常轻松，并没有什么值得我操心的，不久，我的行动就形成了一种规律。本来，我大可不必这样严格要求自己，助手告诉我，有的项目负责人会将大多数的时间放在后方，只是偶尔到前方视察一下，因为现在国内的局势相对来说比较安定，而且竞争刚刚尘埃落定，新一轮竞争还需要好几年，大家都处在了休整时期，解散的已经解散，重组的还在筹备。不过，就我自己而言，不管做什么事，只要自己心中有了承诺，就一定得不折不扣地做到，从不计较是不是合符时宜。这也使我的手下有些怨言，因为在我的监督下，他们只能一丝不苟地工作，他们也许已经知道了我的背景，对我总是带着一种敬畏。也正是由于这样毫不松懈，我所负责的三个点的工作，得到了秦中书的肯定，因为有的项目负责管理不严，造成了监视对像长期外出居然没被查到的情况，虽然没有对局势产生任何的影响，但也给中心的工作敲响了警钟，使得中心不得不为此狠狠地整顿了一下，自然，我成了好的典型，使我的知名度在中心里突然增高了好多，有人甚至开始提前祝贺我的升职。对于我来说，升不升职倒无所谓，只要承担了工作后能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尽职尽责，无愧于心就行。
开着飞天车，穿行于森林的上空，我的心平静得可以放得下一只小小的纸船。朱家大院已经不再陌生，每天，我不但会从空中朝下俯视，还得围着它转上一圈，虽然里面进不去，但是，里面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丁，一举一动，我都能通过监视器看到。有一个角度，就能很清楚地看到墙上那幅黑白遗相，那就是方馨，在黑白的世界里，那种东方女人的古典美显得异常清晰，精致的五官，低垂的双眸，略带笑意的嘴角，无不让我带着敬意去细细地欣赏。那两段曾经疯狂的经历，已经无法再安置在她的身上，那与相片的本质完全不相符合，如果你真要那么联系，那肯定是对逝者的不尊重，实际上，只要面对这张像，我就无论如何也不能朝那方面联想，包括我昨晚无聊时曾经希望能回味。
有一天，我在围着朱家大院转的时候，碰到了正准备回家的朱润民，他要邀请我到他家里做客，但我很坚定地回绝了。
朱润民说：“老弟，过去的事情，没必要计较这么多，此一时彼一时，任何的成功都会付出代价，只不过，普通人是付出自己的东西，而高高在上的人是拿别人的。现在，我承认失败，也承认拿别人来当了代价，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不会有纯粹的善于恶，承认失败的不一定真失败，承认拿别人的东西当代价的人也不一定十恶不赦。反过来说，成功的不一定真的成功，做出像公平正义化身的人不一定真的就坚持了公平正义。与以前不同，现在，你已经卷入其中，要想独善其身只有一个办法，远离这个漩涡。”
“你说这么多高深的道理，我不懂，但有一个疑问我想问你，八儿是怎么死的？老二、老三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很直接地问，虽然我明知道我不会得到什么结果。
“你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用我说，你一样能得到结论。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你只能通过自己去寻找答案，别人呈现给你的，永远都包含着假象，你不要有任何的期待。八儿的事我很遗憾，到现在，方倩都不肯原谅我，但是，这事真是我干的吗？现在我暂时失败，很多人都会跟你一样这样认为，但谁知道，这事到底是谁干的呢？你记住这样一句话就行了，敌人不一定是敌人，朋友也不一定是朋友，表现好的不一定是好人，表现坏的不一定是坏人，说你好的不一定是好心，说你坏的不一定安着坏心。世事无常，因果未必关联，只看哪个手段更高明。因能有因，果能有果，因不果果，果不因因，佛说，禅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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